第四十五章
尕平料理完父亲的丧事后,他接近奔溃,长睡了两周后,才起来了。然而,悔恨、内疚、痛苦......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时时“刺痛”着他的心脏,即便在“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唯一欣慰的是,李继堂、何伟、张才喜尤其是望成等很多村里人,常来看望尕平和他母亲,尕平的女朋友也不嫌弃,常来高崖坪看望,这令尕平感到一丝欣慰。
两个多月后,快到了过年的时候,通过李继堂、何伟、望成等的建议,经和母亲商量,尕平决定彻底离开东铺,重新在高崖坪生活。因为,父亲去世前,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卖了东铺的房子,帮他还清了债务。现在,在他心里,东铺是他的伤心之地了,他再也不想去那里了......
2008年春节到了。正月初五早上,尕平给李继堂拜了年后,顺便到张才喜家。张才喜非常高兴,两人围坐在炉子旁,喝着茶,聊着天。一会儿,尕平问道:“哎,才喜,我嫂子和孩子呢?”
“孩子跟着李爸去他家玩耍去了,文娟在那边睡着呢?”张才喜说完,“来,咱俩喝几杯!”
“哎,我现在不喝酒了。哎,嫂子怎么到现在还睡着呢?有病了吗?”尕平问。
“没病,刚和我吵了架,就到那边睡去了。”张才喜说。
“怪不得我看你好像不正常,脸上木呆。才哥,以后尽量不要吵了,大过年的。”尕平说。
“嗯嗯,我因过年,尽量的忍着,可,有时候总是忍不住。”才喜刚说完,文娟进来了,“你啥时候忍过啊,都是我先不说了,你才就罢了,跟我还说忍。”
尕平赶紧拉文娟坐下,“大过年的,你两就不要生气了。”
文娟坐在炕沿上,“尕平,你坐着喝茶。张才喜就是省油的灯吗?他是拾不到便宜才不罢休呢。”
张才喜猛地站起来,“你不要给说了,尕平知道个啥啊。前几天望成进来,李爸进来,你怎么不说?你的脸比咱们庄的鼓皮还厚?”
文娟也站了起来,指着张才喜,“尕平,你说说,张才喜是不是人?我天天忙里忙外,还要照看孩子,天天做饭伺候他。你知道他跑到外面干什么去了?”
尕平站起身来,心情沮丧,左右为难的看着这个,看着那个,“嫂子,他外面在干啥了?”
“我给他穿衣送暖,做饭伺候,他却拿着钱,在外面请了律师,写了状子,将我告到法庭,要和我离婚,叫我走人!”文娟声音越来越大。
“才喜哥,你怎么能干这事?”尕平看着张才喜。
“尕平,你是不知道,咱们村的人都知道了,我已经忍了两年了。是的,我迟早要和她离婚。”张才喜看着尕平。
“你看看,人人还都说你是老实人,可你,表面上老老实实,可其实......”文娟说。
张才喜指着文娟,“尕平今天给我拜年,本来我什么都不想说,你不要逼我,你是怕人不知道你和胡正军的龌龊事?”
张才喜急忙点了支烟,“我够能忍了,你欺负人太过分了,要不是李爸劝我,望成劝我,你以为我治不了你,你以为我治不了胡正军?”
“张才喜,你的嘴比婆娘们的嘴还碎,逢人就说,你不嫌把事情闹大吗?”文娟大声吼着。
“你把事情干绝了,你还怕我说吗?一而再,再而三,你把我当个人了吗?”张才喜声音大了起来。
“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犯错误,也就那么几次。你说你,你像个男人吗?多少天,你碰都不碰我一下,你是不是个男人,是你不中用了,你还说我!”文娟说。
张才喜气的直跺脚,“尕平,你看,这就是不要脸的人说的话。我天天给人干苦力活,晚上一吃饭,就乏得睡下了,他就拿这个说我。对,就算这是我的问题,你可以找个其他的人,无论怎样,你不应该找胡正军啊。反正,不要说了,我是一定要离婚。说实话,这日子,比我打光棍强不了多少!”
尕平赶紧给张才喜点了支烟,又看着文娟,“我说,你两就不要互相这样伤害了,更不要生气了。”尕平说完,谎称还要去拜年,他急忙从张才喜家出来了。
正月十五一过,人们开始忙碌了起来,尕平准备往地里拉粪,但要经过猴爷的地里,于是尕平去找猴爷,但找了几次,猴爷都不在。
终于在一个晚上,尕平才找到了猴爷。知道了尕平的来意后,猴爷非常慷慨,“尕平啊,这几天我给李爸挖药苗着呢!我还以为是啥事呢,原来是这啊,你直接到我地里拉过去就行了么,这还需要问我?”
征得猴爷同意后,尕平和猴爷聊了一会就走了。
原来猴爷这些天是忙的不亦乐乎,但他却不是忙自家的,而主要是帮三虎、李继堂和谢老师等挖药苗。猴爷给婆娘已经说好了,他给三虎帮忙是因为三虎的儿子常年外地打工,儿媳去镇上看孩子上学;给谢老师帮忙是因为谢老师人好,也马上开学了;给李继堂帮忙是猴爷这两年一贯的常态。因此,猴爷婆娘芳芹也对猴爷的热心帮忙很是理解支持。
而猴爷自己家因为养牛,去年他都种了好几亩冬小麦;他在去年底就将农家肥拉到地里了;种苞谷和辣椒用的沙子也拉好了。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重要人员帮忙而做足了准备。
农历三月的一天,天下着毛毛雨,猴爷在三虎家喝了点酒回来了,他异常兴奋,躺在炕上叠起来的被子上,摸了摸稀疏的头发,情不自矜的唱了起来,“正呀月的里呀,正月正呀,把呀牡丹折呀……”
芳芹吃惊的看着猴爷,“少吵人行吗?这几天天天唱,天天唱,烦死人了!这几年没起秧歌,把你憋死了?”
“芳芹啊,三虎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次村委换届选举时间定了,在六月份。”
芳芹做着饭,“你现在认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那你就折腾去吧。我一直感觉,把个“村主任”,有什么好稀奇的?”
猴爷很不耐烦,“婆娘家知道个啥,你真是打都打不进去。关于“村主任”的好处,那可多得不得了,我都给你说了十万次总有了吗?”
猴爷随即补充道:“事实善于雄辩。我当初养牛的时候,你是一万个不同意,去年一下子卖了三万多元了,你怎么不怪我了?当初撂荒改种红豆草和苜蓿的时候,你也是寻死觅活,非要和我争个高低;咱们兵兵报考二中,你也是瞎掺合,非要报到渭河中学,二中不是照样考……”
“算了算了,就是你能。”芳芹打断了猴爷的话,“你说的这些都是咱们家里的事,可是那个村主任有什么好当的,一年四季把你的魂都勾去了!”
“哎,生活啊,和下棋是一个道理,要下好棋,就得先看透三步以上。给你说这些你不懂,你是不知道,咱们镇政府王启办公室的那个老崔,就是以前的村主任。十年前,因计划生育工作搞得好,被乡政府提拔转正成为正式人员的。”
芳芹突然生气的看着猴爷,“我告诉你,你不要再提那个老崔了。你知道那个老崔带着人,流产了多少个孩子,他的报应迟早在后头呢!”
“哎哎哎,你怎么说话,那是国策,不要议论长短。”猴爷赶紧转移了话题,“咱们说正事,前几天三虎得到确切消息,说今年六七月就到改选的时候了,现在是形式一片大好啊。”
“看把你得意的,还没选上,就什么大好大好的。”芳芹十分不屑的说。
“你细听我说啊。我告诉你,对我而言,五月份一过,我的预备党员就转正了。何伟已经连任两届了,确定不干了,这样我再没有强劲的竞争对手了。我已经连续两年给王启拜年了,连续几年给李继堂拜年了,谢老师和我关系比以前更好了,李向伟虽然和我面善心不和,但如果我选上,对他绝对是好事......所以,舍我其谁?”猴爷从炕上起来了继续说道。
“好吧,先吃饭啊。反正我告诉你,你如果真当上了村主任,可得答应我两个条件。”喜芹边舀饭,边说道。
“哎呀,你还提起条件来了,那你说,我看能不能答应。”猴爷露出十分得意的神情。
喜芹瞪大眼睛看着猴爷,“我说的第一个条件是,如果你当上了村主任,咱们家牛的饲料、给牛看病这些活你还得操心。我和原来一样,照常填草就行了。”
“这是当然嘛,养牛是咱们的根本,我怎么能把根本不管不顾呢。”猴爷说道。
“第二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李向伟、胡正军那些人交往太亲密。如果你不答应这些条件,我就什么都不管了。”喜芹说道。
猴爷皱起眉头,“哎呀,芳芹,你总是太直了。这个有些人、有些事嘛,要看情况。我常常告诉你,这个人嘛,你喜欢的要交往,你不喜欢的,也还得应付,对吗?”
“我告诉你,以后你再也不要把胡正军那些带到咱家了。以后你要和他喝酒片椽,你就带到其他地方去。看你能不能办到,办不到就拉倒。”喜芹说。
“好好好,没问题,我能办到。”猴爷说完,两人才开始吃饭。
......
这几年,望成经过千方百计的创业尝试,总体下来,效果基本不大,倒是他的老本行酿醋还能带来一点点零用钱,只是高崖坪的水质确实不怎么样,导致他的醋只能在高崖坪附近销售。
望成和张敏莉经过长时间的商量,最终决定在自家楼下开一个小餐馆,主营渭州大肉面。一方面是张敏莉做的渭州大肉面非常好吃,这不仅得益于她的钻研和顾家,而且更得益于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是退伍军人,在部队里做过饭,退役后是当地有名的厨师。她的父亲雷厉风行,对子女的教育非常严格,不管是为人处世、生活作息甚至是做饭,都对子女有非常严格的要求。所以父亲的教育对张敏莉影响非常大,她从小耳濡目染,因此做饭手艺非常拿手。另一方面,望成母亲养了两头猪,望成家的园子里种了很多菜,加上望成的醋,所以开饭馆的成本应该不大。
农历三月初三,望成和张敏莉准备好了东西,选定了日子,终于正式开业了。这次开业,望成选择了非常低调的方式,只告诉了母亲和姨娘。
超出两人的想象,在他们面馆吃饭的人不算多,但也算不上少,尤其是早上的时候,这令望成非常欣慰,只是忙坏了张敏莉。平时,望成主要负责采购、端饭和接送孩子,张敏莉则从早上四点多起来起面、和面、熬汤等一个人忙到晚上十点多才打扫饭馆休息。
张敏莉盘算着等钱攒够了,就在城里买房。望成则不然,他想着有了一定的积蓄后,还是想到高崖坪去发展。针对此事,两人还是有分歧,但争了几次也就再没提过这事。
对渭州人来说,农历四月初八是个比过年还热闹的日子。这天,是佛祖诞辰,十里八乡的人们暂时放下手中的活,不约而同、结伴而行到城里的十方山登高望远、赏花游浪、朝山祈福。外地客商会则提前几天来到十方山山下,摆起了地摊、套圈、马戏表演等,本地商贩则提前摆好醪糟、荞粉、凉皮,烧烤等特色小吃,一些社团则组织歌舞、秦腔、秧歌等演出......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经过商量,“四月八”那天,望成和张敏莉暂时“关了门”,决定到城里浪一回。因为自从开起饭店这一个多月,两人都非常疲乏了。更重要的是,这一个月饭馆的收益还真不错,望成真想舒缓舒缓心中的压抑。
然而,两人早早的到了十方山下,却见十方山上下人挨着人,几乎是接踵而行,到处是黑压压的人群。见状,张敏莉不想上山了,只是和望成到城里转了一圈,买了些东西,两人老早就回来了。吃过午饭,两人开始睡午觉了。
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将两人摇醒,接着是地下面轰轰隆隆的巨大的响声,这种响声令人彻底恐惧和绝望......张敏莉翻起身来,她一把拉起望成,“望成,地震了!”两人从床上一下子跳到地上,只见整个屋子、外面的电线杆以及整个世界都在剧烈的震动......
“快快快,蹲到床脚下!”望成拉着张敏莉蹲在床角......直到地震停止,两人才逃也似的奔下楼去。这才发现,外面巷子里早已站满了惊慌失措的人们,张敏莉则一个劲的念叨着,“幸亏孩子出去不久!”......
几小时过后,人们才知道是四川汶川发生了特大地震,电视里实时播放着汶川地震新闻和一幕幕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的场面……此刻,无数的同胞失去了生命,美好的家园毁于一旦,国之大殇、举国悲痛……
晚上,望成还是放不下家里,他擦黑骑车来到了高崖坪......
第二天中午,何伟参加完上午镇上的会议后,下午他立即组织大家在村部院内召开村委大会,村里很多人都参加了会议。
大会上,何伟说道:“大家在电视上都看到了这次地震的情况。今早我参加了镇上的会议。今天下午,就把大家组织了起来,我知道大家都很忙,但这个会很有必要,咱们长话短说。今天会议的内容主要是传达镇上的会议精神,同时安排村上一些重要事项。”
传达完镇上的会议精神后,何伟说道:“这次地震,非常非常严重,咱们离四川那么远,震感都很强很强。今天中午进行了统计,咱们高崖坪共倒了几面土墙,幸好没伤到人。我要说的是:一是这是一场特大的灾难,瞬间多少人就没了,心情真是难以形容。可是,地震无情人有情,到时村委要组织大家捐款,党员是必须的,群众可以自愿,我希望咱们最好献一份自己的爱心,来支援灾区受苦受难的人们。二是,以后肯定还会有余震,大家一定要做好防震工作。现在夏天了,可以在屋子外面放一些衣服,一有地震第一时间就跳出屋子。三是有几户的房子出现了小的裂缝,大家一定要及时查看裂缝的变化,如果裂缝继续变大,就要搬出房子,另外给村委报告。四是其实啊,咱们这里也在地震带上,所以以后大家盖房的时候,一定要打上圈梁和钢筋柱子,虽然会多花钱,但生命总是最珍贵的。”
农历四月底,高崖坪全体村民的在何伟、李继堂等的组织下进行了现场捐款。捐款完毕后,何伟神情庄严的向大家鞠了一躬,然后说道:“感谢大家!感谢大家的一片心意,我将和望成等将款项立即送往镇政府捐款中心,愿灾区的人们一切都会好起来!”
停顿了片刻,何伟说道:“借这个机会,我再说几件事。下个月,咱们村委将进行换届,本来,我准备在我退之前将咱们的道路完成硬化,但因为资金等各种问题,现在还没批下来。这个问题只能由咱们下一届村委来办,我只能说有一点点遗憾吧。同时,我要说的是,我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对我多年工作的支持。”何伟说完后,和望成等立即将捐款款项送到了镇政府捐助中心去了。
晚上快吃饭时,猴爷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自以为咱家捐的够多了,还是没赶上李继堂,他真的是想要名留青史啊!你说芳芹,李继堂把个计划生育看的太真了,连个儿子都没生下,这在以前,他就是绝后了的人啊。自打被胡正军打了之后,到现在后遗症还很多,天天叫唤腰痛,肋骨都长歪了,腿脚严重的不利索了。哼,他还是那样.....顽固到没药可救了。”
芳芹十分气愤的看着猴爷,“你啊,全世界没你看上的人,除了三虎这样一看见酒就疯了的人。”
猴爷摇摇头:“李继堂不是我说的重点,我要说的就是何伟。你说,捐款结束后,他给大家说的那些话!”
芳芹说道:“他替灾区人们连续说了几个感谢,这有错吗,你的良心叫狗吃了,真是蛇蝎心肠!”
猴爷瞪大眼睛,声音很大,“看看看,你总是这样,一句话没听清楚就胡言乱语,纯粹无法沟通么。我是说捐款的事情吗?”
猴爷接着说道:“我是说,何伟知道自己马上卸任了,他看起来还很伤感的意思。什么硬化路面没完成,什么大家都支持他的工作,好像路面硬化是他自己掏腰包要弄的。一句话么,拿着党的钱,还叫高崖坪人领他的人情,他这一套耍了多少年了。”
“赶紧吃饭,吃饭,这么多饭把你的嘴就塞不住。”芳芹怒目而对,“一个男人,心眼小的很啊,背地里天天骂李向伟,又把李向伟稀罕的不行!这不,又说起李继堂和何伟了,全世上就你最好啊!”
猴爷急了眼,“什么‘小心眼’,你说反了,我的肚量,是你这样的人能看出来的吗?嗯,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咱俩就不在一个电视频道。”
“再说了,难道我不好吗?你呀,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碰上我,你肯定是修了几辈子的福了。”猴爷说。
芳芹指着猴爷脑袋,“你太把自己当个人了。要不是我妈看在可怜你的份上,当初我才不成给你。”
猴爷哈哈大笑,“你看你看,又当真了。”说完后,猴爷谎称给牛填草,出去浪去了。
猴爷出来后到了三虎家,三虎不在。他又去了谢老师家,因今年他给谢老师挖药苗帮了大忙,现在他和谢老师的关系更好了。
谢老师刚吃完饭,老伴正在洗锅,见到猴爷进来,谢老师赶紧泡茶散烟,“好几天不见你了,今天闲了吗?”
“闲着呢,咱们捐完款后,就没在去地里,除草那活,我是最不爱去的。哎,今天捐款现场,怎么没见到你啊?”猴爷说。
“我们已经在学校里捐了。”谢老师说。
“哦,看起来你气色不太好,不会又是文文气的,我常给你说过,要看开点。”猴爷说。
“你是站着说话腰不痛,能看开吗?你当然能看开,孩子学习那么好。”谢老师说。
“看不开你就天天把你气去吧!”猴爷吸了口烟,将头转过去。
“哎,哎,前几天张才喜离婚了,我心里怪不舒服的,这桩婚事是我一手操办的么。”谢老师显得很无奈。
“离了!”猴爷瞪大眼睛,“不是文娟一直不同意签字吗?”
“签了!前几天文娟同意并签字了,孩子归张才喜抚养。”谢老师说。
“日子真不是一个人过的么,你说,哎,我去了两次都没找到张才喜,捐款现场他也没在,他把钱给李继堂让带着捐了。”猴爷继续说道:“你说张才喜那么可怜,他非要离婚的么,有啥办法,自己给自己遭罪的么。”
谢老师不以为然,“哼哼,表面张才喜他是非要离婚,可那个文娟越来越过了。张才喜好几次想对胡正军动手,最后都停住了,原因是李继堂给张才喜无数次的叮咛过。李继堂告诉张才喜,胡正军背景明摆在那里,如果弄不好,会把有理的事情反而弄成无理的事情,这可是大忌。所以,张才喜才一直忍着。后来,张才喜通过春生,在城里找了律师,才起诉离了婚,孩子归张才喜。因文娟还有个男孩,在娘家念书,所以她也没硬要孩子。”
“张才喜一个人带着孩子,那也太辛苦了。”猴爷说道。
“他肯定是顾不过来,他暂时把孩子寄在姐姐家里。”谢老师说道。
猴爷问道:“那文娟现在去了哪里?”
“我听人说,文娟现在去了娘家,具体我也不知道。”谢老师说,“我一直没敢给人说过。去年底,我和文娟村里的一个朋友喝酒,他酒喝多了,说文娟没结婚的时候,就是那样的人。我听到这话已经晚了,不然宁叫张才喜打光棍,也不会把文娟介绍给张才喜。”
“可不能这么说,你也是好心么。再说了,文娟给张才喜也生了个那么心痛的孩子么。”猴爷说。
“你说,我真是搞不懂,文娟身体很好,性格开朗,干活、做家务都是一把好手,偏偏犯了那病,何苦呢?”谢老师摇着头。
“文娟到处给人散布说,张才喜不是个男人!”猴爷说道。
“张才喜不是个男人,怎么有了孩子?那个文娟,缺德到了极点。你去问杀人犯,他们都认为自己杀人也是有很多原因的,岂有此理!”谢老师十分轻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