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可说（四）

来娣走后，杨老二家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争吵不是为了来娣的走，而是为了老二老婆的一手遮天，独断专行，据杨老二举报，老二婆娘这么多年一直牢牢掌握着他的经济命脉，这么多年，他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压根就没见过十元以上的大钱。

老二不知道是不是来娣的走，感到了生活的无望，受到打击。总之，他迫切的想脱离老太婆的魔掌，他年轻时随心所欲的性情象春天草原上的草，重新发芽，又象雨后春笋般，想自由的欲望在心底急迫的钻了出来。所以，来娣的走某种程度是导火索，引路灯。

某个晚上，老二竟然联合大儿子一起与老太婆“斗争”了。小何在隔壁只听见一阵高似一阵的“交～交出来！”“你～你交不交出来？！”然后是老太婆犹犹豫豫的声音，然后是二儿子的劝导声，最后听到“啪啪啪”的拍桌子声。

第二天发现他家开始砌灶台分家了。据说最后老太婆拿出钥匙，打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层层布头，拿出几张存单，一共五万元。协商好后决定，杨老二归老大何树，得东面两间房子。老太太归老二何林得西面两间房子。每家各得两万五。灶台砌好，老头老太的床铺也分好，锅碗瓢盆也全部分清。一家人，彻底的散了。杨老二和何树兴致勃勃，脸上喜气洋洋，好像终于推翻三座大山解放了的感觉。第二天杨老二就与老大一起上街吃了一顿，买回来鱼肉，晚上还喝起了小酒老太婆对着乱糟糟的家发了好一阵呆，倒也没流泪，骂了几声“两个翘辫子”，好像也如释重负，也可能是怅然若失的叹了好几口气。她把两万五给了何林，说：“就这么多了，你娶媳妇用吧！”何林默默拿着，继续收拾，劝他妈说：“也好，你不用为他们再操心了，大家自己过好自己吧！”第二天，老太太去的是分到的菜地干活，何林在自己屋后挖了个水塘。下午收拾了一套黄鳝的工具去田间下套。

何林当天晚上就出发去田间抓田鸡，一早去倒黄鳝，弄好去市场卖掉，再赶回家吃了一碗母亲煮的稀饭。他吃时，闻到隔壁红烧肉的香味，看到多少年不进厨房的父亲在忙碌，而他的哥哥刚刚起床。

弟兄俩见面只是笑了笑，竟然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