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
大雪,不,暴雪,把郑乾封在家里。
他频繁地伫立在窗口,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路上车轮小心翼翼的转动,电动车上的人架着双脚随时应对着突入起来的冰冻的车辙,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长长的甬道上,看也看不到头,只留下一对一对交错前行的黑脚印,这个世界在经过一场一夜的暴雪之后,变成了黑白两种颜色,所有人都慢下来,不管心里是怎样的焦急,也得慢下来,这不得不说也是一场暴雪的馈赠。
郑乾在窗口张望着,他想着自己跑下楼去,让自己融入到这雪的世界里,然后让自己长长脚印印在白色的画布上,听着冰凌在脚下啪啪的脆响,还有雪被鞋挤压的格致声,那种声音胜过一切的音乐,空气中飘着纯净而肃穆的清冷空气,让他打个激灵,这个世界变得空灵而饱满,郑乾渴望着,他的眼神摸索着,脚却死死地钉在一块白色的大理石地砖上,80乘80平方厘米。
他开始自责,自己是总是耽于思考,却极少行动,想的多顾虑得多,行动总是迟缓的,甚至就不会行动了。一阵深深的忧虑和估计从心底划过,留下一串黑色的印记,就像楼底下圣洁的雪面上的一串脚印,突兀而不和谐。
郑乾被一串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被这巨响催促地有些慌张,心里念叨着是谁用这种方式敲门,心里一半揪心,一半担心,以为是什么难缠的人物,又撞着胆子准备应对,当从猫眼里看到朋友的时候,才放下心来,郑乾才意识到是有多久没有人来做客,以至于朋友顽皮孩子的敲门声也让他惊惧。
郑乾笑着迎进来,他们就开始把身上的雪花抖落下来,三个孩子聚在一起,把猫咪围在中央,猫咪远征者眼睛,一会看着一会看那,低下头,猫着腰,想要从腿缝里钻出去,又被一把扯回来,被来回的摸索着,郑乾感到猫的痛苦,他仍然笑着,给朋友冲一杯茶,电视打开,瓜子放在一边。孩子们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来回跑着,他和朋友有一句没一句地了,外面的雪花也一阵紧促,一阵有停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他们就呼啦啦地走了,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是桌子上和柜子里多了一些凌乱,外面的雪又是厚厚的一层摞上去,喧嚣和宁静也总是一阵一阵的,交替着。
郑乾的时间飞快地溜走,记得上一次关注时间的时候还有一周,现在注意到的时候愕然发现在后天他就要出发了,他本来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唯独担心的是新课比较多,得抓紧时间备课,时间本来很紧张,他却神经大条的继续挥霍的时间,让他依稀记得那本书上曾经说过的话,在有时间的时候,我们总是善于把事情往后拖,在没时间的时候,事情才会变得火急火燎,大约是这个意思,但是原话的措辞好像更加精练和富有哲理。
郑乾想要抓住的时间,却一点也抓不住,他得快递收货单都清空了,也没有了牵挂,该放的东西都在背包里了,就连下次回来火车票也抢到了,未来的日子一眼就望得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