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楼的变迁
#百年奋斗路,书写新风采#
左家楼在四面环山的一片平地中,有一条河离村子大约一里路,沿着山脚从村子前面流过。左家楼安静美丽,苦于交通不便,发展比较慢,从我记事起,我目睹了她在几代人的奋斗下,几十年的时间有了显著的可喜变化。
老屋成记忆,左家楼面貌新
很小的时候,记得村子里的房屋都黑黢黢的,你家的墙我家的壁,全村挨挨挤挤连在一起,巷子曲曲折折,又窄又暗,讨饭的都不愿意进来,怕走不出去。
那时候要是谁家发生火灾,估计就殃及全村了,连逃脱都难。
八十年代初,人口已增长,家家都显得狭小。
当队长提出整体重建时,小村沸腾了。
队长家门槛都被踏破了:“我家那点地方,做了还是不够啊。”
“没有钱啊!”“怎么做啊?”
“我们几家连一起,隔壁不想拆怎么办?”
整个村子兴奋好奇,怎么重建,怎么统筹安排,周围没有还哪个村这样做的。
开会,开会,兴奋地吵嚷,大部分人还是很佩服队长的这个魄力的,村子被扒了。
我那时候很小,很开心村子成为一片废墟,跟一群伙伴在残垣断壁里淘着东西。
整个村子进入亢奋状态:披星戴月地上山买木头,自己在家拉大锯,做成橼子和檩条。
家家都在大田里和泥,然后挑到晒谷场,用模具压成一块块的,就是土基,等于是自制的土砖块。
一点星雨,哪怕是夜里,一声:“下雨了!”全村闻声而起,互相帮忙把土基码起来,盖上。
家家都忙得热火朝天的,因为有希望在眼前。
房子盖好后,大家更佩服队长了。
盖好后的房子一排排粉墙黛瓦,整齐划一,然后拉电,更显宽敞明亮了。家家都前有晒谷场,后面有院子,生活方便。
本世纪初,生活水平提升,村子里人家又陆续换成了楼房,外面都贴着白瓷砖,村子更漂亮了。
老队长早不在了,现在老一辈的谈起都啧啧有声:“我们村子当初最漂亮,因为他。”
“要不是他,都做不起来,屋子都抱一起,一家想动邻居掣肘。”
村路与桥的变迁,左家楼变通达
出村有一条土路,有两里多才到县级公路,我们叫它拖拉机路,可以跑一辆拖拉机的,下雨天就泥泞,东一坑西一洼,骑自行车得蜿蜒前行。
这条路涉及周围两三个小村,后来村子和村部一起把它改成了水泥路,骑车顺畅干净。
生活越来越好,打工的人过年回家,路上都是摩托车,看着热闹兴旺。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它的缺陷。
村子里有一位本家爷爷在《安徽日报》工作,在老家盖新房子之前已经病逝了。他念念不忘老家,过世的时候,老家人去告别,他家不让掏一分钱,爸爸第一次去大城市,是去向他的叔叔告别。
他的两个儿子年年回家祭祖,宴请本家的叔叔兄弟们。
两位叔叔有一年开车回来时,发现骑车的人得下车把车子挪到旁边田埂上让他。
看见村庄了,另一辆车和他狭路相逢,没法走了。
几个人都下车了,寒暄一番,递过烟,聊了一下。
“欸,你们把路卡住了,得想办法呀!”双向都有骑摩托车的等着过去。
于是在大家的指导下,两位叔叔倒车回到马路上,先让人家过了。
回去后,从小在合肥长大的两位叔叔一合计,出钱拓宽马路,为养育他们父母亲的地方做一点贡献。
再次回家,受到了乡亲的欢迎。他们又出资修建宗庙家谱,这些远在潜山,他请族人免费去了老祖宗生息地。
爸爸们爷爷们有生之年去了一趟真正的老家,看见了家谱,几个人老泪纵横。
拓宽的村路重整河堤,安睡梅雨夜
小村前面的河,平时低吟浅唱,带给我们许多欢乐,浇灌了两岸许多田地,造福一方。
然而梅雨天,它就变了脸,河水咆哮,浩浩汤汤,十分壮观,河水跟河堤一样高,看着好像时时刻刻会漫过来,薄弱的地方,大浪淘沙,一点点变得更薄了。
小孩子是人来疯,在忧心的大人中间和村干部中间穿来穿去,指着翻腾的河水叫着。
“哎呀,看,那是棵大树呢!”
看着他们把一袋袋沙石填在河岸边,有的一会儿就没有了影子:“哎呀,冲跑掉了。”
晚上,村干部和乡里上级干部带着男性壮年村民分批在河岸巡逻。
妈妈们带着孩子在家,听着河水轰鸣比白天更惊心动魄,辗转难眠。我记得妈妈把衣服捡好装在袋子里,就放在床前,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里面没有我的衣服:“怎么不收我的呢?”
不敢问,不敢睡,怕大人走掉了。
听说58年淹过的,就是河道拐弯的地方破了。每次水涨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在那里不停地堵。
80年代末,在乡、村协助下,家家户户一起上,把那处河堤上下段全部挖开,用花岗岩垒起,用水泥浇灌,重新铸造了一段新河堤,把弯度减小,后来98年大水也安全无虞。
现在的梅雨季节,在家听着河水滔滔,照样安睡。
小河也流过那条县级公路,河中间是一个小小的拱桥,平时是,小桥流水人家,一下雨,就是涛涛两岸相望。
甚至在两岸一片呐喊声里,河水吞噬过急切回家人的命。
后来政府和民间一起出资出力,修建了一座真正的桥,横跨两岸的桥,县级公路,终于畅通无阻。
种了一辈子田的庄稼人脱产了
左家楼渐渐变了,人也老了,小孩子长大了。
小时候从大人嘴里听出,他们很羡慕脱产的,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辛苦,还有钱拿,生病也有保障。
我一直到上班了才正式脱离了农业生产。尽管父母年纪渐渐大了,也舍不得把田地丢了。
村子里青壮年大部分都出去了,找人帮忙也不容易,都老人和孩子在家。
有人看到了商机。
本家堂哥杰贷款买了大型收割机,犁田机,帮助周围几个村的村民从繁重的农活中解放出来,农闲时,他还去北方收割麦子。
他有头脑,有魄力,不断更新机械适应需要。让种田人越来越轻松。
杰还热心,经常有叔叔婶婶打电话给他:“杰,我肚子疼,想出去看,走不了。”
“等我的车送你去医院!”
他成了在外打工人的定心丸,叔叔们的大侄子。
经常叫爸妈把田放弃,他们都不肯,说:“也跟脱产的一样了呀。”
因为杰,大家从农田里解放出来了,好多老年人去小厂做些手工活,赚一点零用钱,很有成就感。
“现在有大病保险,每个月政府也给点钱,上班也有一点,不像脱产的吗?”
老人家们年轻的时候吃了很多辛苦,现在老了,轻松了,身体好,有保障,有收入就觉得很幸福了。
这就是我的家乡,我的村庄的变化,几十年的变迁,几代人的努力,让我的父辈们在晚年赶上了,过上了他们喜欢的生活。这是他们的幸福,更是在外的我们的幸福。
左家楼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