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五元车票

四月份，繁花盛开，温度适宜，是再好不过的季节。

大休回家，我坐上公交车，心情愉悦地往家的方向赶。然而，我摸摸口袋，掏出的二十元钱，却皱皱巴巴。公交车上的收费员，大约五十岁。她眉头紧缩，面露不悦，然后说道：“太破旧了，换一张。”我随即又向口袋里抹去，但是已经摸不到任何东西了。我带着歉意告诉她，自己再没有别的纸币可以更换。她也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这样残破的纸币会被认为是无用的钱，到头来还要自己拿钱顶上。我哑口无言，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

开车的公交车司机听见我们刚才的谈话，又补充道：“没钱买车票就让这小子下去，别碍事。”我听见他说得话，莫名心酸起来。家离学校的位置很远，坐公交车尚且一个小时，何况步行。我想脱口哀求他们行行好，但是车上有很多和我一样回家的学生，我的自尊不允许我说出这令我感到可耻的话来。司机已经把车门打开了，暗示我赶紧下车。

我双手抓紧背包的带子，差点落下泪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车票员，那个中年妇女，喊住了我，说道：“别下，有人替你交上了五元车票。”我下意识地回头望去，看到一个身材矮小戴着近视眼镜的女生微笑着望着我。可我并不认识她。我想说出一些感激她的话，或者询问她的名字，在哪个班级，我好以后把钱还给她。可我依旧没有开口，我只是手握着公交车上的扶手握把，站在她的旁边随着公交车的颠簸而摇摇晃晃。刚才紧张的氛围，让我差点忘记这是人间四月天，这是一年当中最美的季节。我偷偷望了一眼女生，她的嘴角仍旧挂着甜甜的笑，那是一种怎样的笑容啊，大概只有这车窗外的人间四月才能与之媲美吧。

公交车停靠在镇子的临时站点上，我下了车，而那个女生还在车上。她望向了我，依旧是那甜甜的美好的令我感到难以忘怀的笑容。她似乎在向我说着什么，可车窗外声音噪杂，我无法听清，再加上她的口型太小，我也无法猜测她所说得话。可是，她的举动，她的行为，却让我的自尊惭愧不已，也让我的人格明白什么才是一个真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