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贞节.二（44）叶市长复职变脸，叶树群绝然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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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叶市长复职变脸，叶树群绝然南下
叶雅群上中学时有一次正式地问父亲：“爸呀，你怎么给我起了个雅群的名字？”
“唔—”叶永江放下了手里的报纸问道：“怎么？不好吗？”
“你看啊，雅是静，群是闹，又静又闹这不是矛盾吗？再有，雅群和一小撮词义相近，有点小团体的意思，我怎么琢磨都好像是贬义词。”
学生出身的常务副市长叶永江对文字还是略有研究的，大儿子取名树群，意在能够树立群众威信。给女儿取名他也颇费了一番心思，查看了好几天辞海，在拟出的十几个名字中最后确定了雅群这个两个字。后来由于工作繁忙对二女儿丽群和小儿子来群的取名他就不那么刻意了，随便找了个字就定了。
今天他心境不错，见女儿这么问就笑着说：“父母长辈给孩子取名大多是寄托着对孩子未来的期盼，希望孩子今后的性格志向、为人行事、家庭事业、功名成就能像名字所表述的那样。中国古人对取名是非常看重的，大名不同于小名，有很多讲究，名字一定要取得正，名不正则言不顺嘛。字面不但要有意境读音还要顺口，名的含意要用‘字’来表述……”
“唉呀，这些我都知道，什么曹操字孟德，陆游字务观，我是问‘雅群’是什么意思？”
见到女儿瞪大眼睛等待回答的认真样子叶永江忽然觉得她长大了，于是停止了对取名的演讲，说道：“是这样，新中国嘛，我希望我的女儿不作低眉顺眼的淑女，要作叱咤风云的穆桂英！要不拘小节群芳独艳；要夫唯大雅卓尔不群！你的小名叫英子也有这个意思。”
雅群微笑，长出了一口气说：“啊，是这样。”
还别说，人随其名，叶雅群还真的是性情豪爽，心不藏事口不藏话。她母亲常说：“树儿和英子的性格颠倒了，树群少言寡语，像个姑娘，雅群我行我素像个小子。”
一向官运顺畅的叶永江，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不久即遭了霉运。先是挨批挨斗挂牌游街，后是进牛棚劳动改造。这期间造反派要他不停地交代、检查、打证言、写详细简历、写思想汇报。虽然革命群众对待黑帮家属和反革命家属有一些区别，叶雅群一家生活也算正常，可遭人歧视受人冷落是避免不了的。
在工厂作技术工作的哥哥开始处女朋友的时候正是家里最困难的时期，父亲被造反派关押，母亲停止了歌剧院的领导工作靠边站，她和弟弟妹妹都被清除红卫兵队伍在家闲呆。
一九六七年初冬，某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哥哥将一个叫孟宪莹的姑娘带回家说这是他处的女朋友。黑帮的儿子能处上这么漂亮的对象这使得母亲欣喜非常，对孟姑娘问长问短，热情招待。孟姑娘长得喜性，漂亮的眼睛黑亮的眉毛总是执着的带着笑意。
他们是文革前相识的，文革开始后作为黑帮子弟的叶树群自然也受到了牵连。大小会都不让他参加，除了打扫卫生什么活都不让他干，有一度还差一点被打成反革命，那时的他消沉、绝望。在周围的人都疏远他的时候唯有孟姑娘关心他、安慰他、鼓励他，后来在他一再的追求下孟姑娘终于答应和他处朋友。
叶永江从副市长、市长到走资派、阶级异己分子，他的家人也跟着经历了人间的春夏秋冬四季寒暑。
一九七零年春节过后叶永江又得到重用，被三结合到新的市领导班子，作为老干部代表他被任命为市革委会副主任。对他和他的家人来说这真是天大的喜讯，叶树群想锦上添花喜上加喜便和父亲商议准备和孟姑娘结婚。
谁知这一提议遭到了叶永江的坚决反对。他认为形势发生了变化，联姻观点和条件也要重新调整。幸好还没有生米做成熟饭，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向听话的叶树群这次却一反常态，表示此生非孟姑娘不娶。叶永江的态度也十分坚决：“不行！我是市级领导，她父亲是个小厂的质检员，你说，我们怎么交往？你让我俩在一个饭桌上说什么？”
“那，你们不来往不就完了，是我俩结婚，谁也没规定亲家一定要在一起吃饭吧？”
反驳的理由充分，叶永江只好转移话题：“她家什么成分?”
“她家很早就来城里了，家庭成分应该是自由职业者吧？”
“什么叫自由职业者？解放前是工人？手工业者？还是小商贩？他有多大文化？你能说具体点吗？”
“嗯，这个没细问。”
“那你把她父亲的单位名称地址问清楚，我找人了解一下。”
和女朋友见面时老实的叶树群说话间带出了父亲的态度，孟姑娘默然不语，过了好一会才说：“今天我还有事，该回去了。”
第二天再见面没等叶树群开口孟姑娘便说：
“叶树群，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咱俩的关系到此为止，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我们是平民百姓和你这市领导家庭相差得太远，我们高攀不上。再说了，我们压根也没想高攀。
“当初你父亲戴高帽挂牌子游街被批斗时，别人都歧视你，是我帮助你；你父亲被关押别人都徘挤你，是我支持你，现在你父亲被结合又做高官了，怎么？觉得我们的社会地位低了？要把关了？还要审查？要吹简单不用这么找借口费事。
“告诉你，我们家成分是小业主，解放前我家有两台针织机，雇用女工一名，存在剥削，不过那名被剥削的女工后来成了我的母亲。
“想当初揭发你父母的大字报贴满街，传单满天撒。路线斗争上的事我们水平低看不懂，但生活作风上的事写得清楚。我觉得处对象是两个人的事，只要有真诚的感情就可以。我们没有求证你父亲和女秘书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是否确有其事，也不想知道你母亲和年轻男演员有染是否属实。
“我们靠劳动吃饭，明明白白做事，清清楚楚做人，没必要过你们家的那个关！”
孟姑娘说罢起身便走，给叶树群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晚饭前叶副主任一脸的严肃，面对一脸茫然的儿子问道：“树儿，我叮嘱你的事你问了没有？”
叶树群没瞅父亲，沮丧地说：“你不用查了她家成分是小业主。”
“那你的态度呢？”
见树群低头不语叶副主任发怒了：“你和她趁早给我断了！告诉你，小业主成分坚决不行，我这关你休想通过！”
叶树群满脸通红直视着父亲说道：“不用你说不行，我们黄了！我跟你说是人家不同意提出分手的！”
叶雅群也喜欢孟姑娘，她急切地问道：“哥，为啥？”
叶树群看了一眼雅群又转脸对父亲大声说道：“就你这态度和要求，人家父母那关也通不过！你以为只有你这当领导的才设关，人家的大门就是敞开的？你凭啥要派人到她父亲单位调查？我们处了整三年，三年呐！”
懦弱的树群急了，终于发怒了：“你一结合就要求我们吹，两年前你咋没有关？当时你是怎么说的？现在我明白你为啥挨批挨斗了，就你这样不挨斗才怪呢！”
说罢一甩胳膊进了卧室趴到床上哭了起来。叶永江两道浓眉皱了皱，看着发愣的妻子和女儿怒骂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不管他，我们开饭！”
想当初在根据地时，叶永江鬼迷心窍地看上了一个江湖戏子。以至于红卫兵斗他时说他们是物以类聚，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了个鳖亲家。戏子成为他妻子后，除了脸蛋好看外对他的仕途没有任何帮助，只能说拖了他不少后腿。
后来身为高级干部的他深知联姻的重要性，正确的联姻能扩大关系范围，巩固政治地位；错误的婚姻不但不能带来任何好处只能给自己找麻烦。
他能这么快地站起来恢复工作还不是因为上边有老领导、老战友的帮忙？树儿还是年轻啊，正经得需要好好的历练。对于儿子的顶撞数落他表面恼怒心里并没有真的生气，不管怎么说树儿摆脱了小业主女儿的纠缠终归是件好事，他一时想不通那就慢慢想吧。
叶永江的小儿子叶来群没念多少书，初中二年赶上了文化大革命，六八年又去了生产建设兵团，他对中专毕业的大儿子期望值自然是更高些。
叶树群忘不了孟姑娘对他的情意，决心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不知他用了什么言语打动了孟姑娘，孟姑娘又和他好了。俩人趁着叶永江进京开会的机会悄悄地办理了去大三线的手续，然后谁也没有惊动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蹬上南下的列车，去了四川的眉山。
叶雅群很是羡慕哥哥与孟姑娘的真挚爱情，更佩服他们的勇气，为了爱情甘心抛弃大城市去条件艰苦的山沟。她自少年时代起就在心底对自己未来的伴侣存有一种天真浪漫的幻想，那个青年一定得是：品德高尚，英俊潇洒，才艺双全，智勇兼备方可。
她家有很多文艺方面的书籍，作为市领导的父亲虽然有文化却没有时间看这些闲书，这就给她提供了一个非常方便的条件。或许是小说看多了？她最向往的爱情故事是那种在生活中两个志趣相同的青年男女偶然的邂逅，就像柳毅遇弱龙女凄惨落泪；唐寅见俏秋香掩口一笑那样，双方一见钟情，然后生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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