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无法圆满的人生里，潮落之后又是潮起

上个月逛书店，看到主推的展台有一副很大的海报，上面写道：麦家沉淀8年，终于带来2019最新力作《人生海海》。

麦家曾以《暗算》摘得茅盾文学奖桂冠，以《解密》蜚声海外、摘获人民文学·海外影响力奖。根据他的作品改编的电视剧我倒全都看过，书却没有，于是《人生海海》成为了我看的麦家的第一本书。

“人生海海”来自闽南语，主要意思是说人生复杂多变。但它又不仅仅只局限于字面的解释，更隐含着叫人好好活着而不是去死的意思。

诡谲暗影中，麦家高深莫测地说，这次他要解的不再是军事密码，而是要“回到童年，回去故乡，去解开人心和人性的密码”。 

作家麦家

这一切的创作源头，是麦家孩童时期被刻印在内心的偶然故事。

儿时的麦家和朋友去生产队的路上，看到了一位正在挑粪的老人，样子十分落魄，生产队的朋友看到麦家在看远处的老人，告诉他：“别看那人现在生活窘迫，那个人其实上过抗美援朝的战场。而且，他在打仗的时候……男人最重要的地方受了伤。”从那之后，这个人就埋藏在麦家的心里，等待着生根发芽。

这本书以此为圆心，构建出了一个生动完整的世界。

本书由三部分构成，每部分看似独立却环环相扣，每一处悬念设计极为恰当且有看头，极具画面感。

第一部分讲述“上校”部分的风光事迹，半真半假，扑朔迷离。第二部分以第一部分的迷离案件为噱头，层层推进。直到书中的最后部分，“我”到了花甲之年，回到了那个曾经发生过荒诞离奇的地方，时过境迁，当年“热闹非凡”的村庄世界如今已物是人非，“上校”已疯，人走茶凉。

顷刻间，我好像看到了一场闹剧落幕，听到了人物有声的沉默，我想这第三部分的用意，就像老牛反刍，带着读者“重新”吸收本书的精华，让我们重新找到活下去的理由。读者读完第三部分，才似乎渐渐明白尘埃落定的真相，饶有余味的沧桑。

“上校”一边在生死线上中救死扶伤，一边又在地下为攫取情报周旋于各种女人之间。女人大多是倾城美貌惹祸，而“上校”的悲剧竟是始于他极具诱惑的原始动力，令女人们神魂颠倒。

我个人一直认为经典文学中的性从来不只是性，灵与肉的拉锯，关乎道德与欲望、压迫与反抗、畸变与日常。“性”说穿了其实是“人性”的表征，是哲学意义上对“人之初性本善或恶”的叩问，人性的高尚与荒唐会赤裸裸地反映在每一次人们直面“性”的时刻。但这种英雄的悲哀真是叫人难以启齿——却依旧令人肃然起敬。

英雄躲过了战争时期敌人残酷的枪林弹雨，却躲不过和平年代恶毒人心的明枪暗箭。

麦家说，“我想写的是在绝望中诞生的幸运，在艰苦中卓绝的道德”。很难说“上校”变傻算不算绝望中诞生的幸运。没有谁的一生都活在惊涛骇浪的传奇里，潮涨潮落，总有低谷。

在他被毁灭前，他最大的牵挂除了母亲，就是一白一黑两只猫。对他来说，也许只会“喵喵”的猫比两片嘴皮一搭就能谣言四起的人类更值得信赖。

他的一生可以是传奇，也可以是传言。传奇令人敬畏与嫉妒，传言满足人类的自卑与懦弱。而在这个只是靠嘴传述的故事里，他最终被毁灭的方式却是如此不值。

人生海海，敢死不叫勇气，活着才需要勇气。

看完这本书，我更加认识到，人生很多时候没有办法改变、左右命运的情况，就像那么耀眼那么传奇的上校也没有办法左右那个吞噬自己的时代。但是对待人生的态度却可以自己决定，就像疯癫了的上校依然热爱生活，做好自己可以做的事。

希望所有经历了浮浮沉沉的人都可以像上校那样，保留住那颗赤子之心。

人生不可圆满，圆满就意味着收官。上校的一生，璀璨时盖过一切的光芒，落幕时也没有凄惨不堪。也许是上天给他最后的仁慈吧，这个再也无法在战场上用枪，在手术台上用刀的男人，终于忘却一切在养蚕室度过余生，是最坏的里面最好的一个结果了。

人生海海，有潮起必有潮落。在潮起时活的潇洒灿烂，在潮落时过得平凡坚毅。

---

小阅鹿荐书

《人生海海》

作 者：麦家

出版社：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出版年：2019年4月

 • end • 

图片来源 | 360图片&colorhub.me

作者 | 阅达书城签约作者 唐唐

编辑 | 小阅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