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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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书香澜梦第33期“变”专题活动。
傍晚时分，刘英吃完晚饭，正准备收拾碗筷，听到手机传来“滴滴”的声音，知道来信息了。
等腾出手来，刘英划开屏幕，发现是儿子阿康的信息，点开来，上面只有几个字：“快要没钱了”。
刘英算了算日子，距上次打钱的时间有25天了，上次只打了1500元，那这次就给多一点吧，于是二话不说，马上转了2000元。
阿康有很长时间没与家里联系了，他那人在家本来话就不多，就算远隔千里也很少主动联系家人。昨儿他爸老胡刚提醒刘英，要主动与儿子多联系。可要说什么呢，刘英倒是有好多问题想问，但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就打了几个字：“最近怎样？”
过了十几分钟，微信那头又发出“滴滴”的声音，刘英又赶紧点开，信息显示阿康收了款，还回答了一句：“不怎么样”。
这短短的几个字，在刘英看来，是意料之内，也是意料之外。
说是意料之内，上次开学没多久的时候，刘英也问过同样的问题，阿康也是这么回答的。说是意料之外，刘英本来想着，久不联系，儿子会有一些话题，可能愿意与父母多聊两句。可事实是，闷葫芦还是那个闷葫芦，再长的时间也变不成绽放的鲜花。
刘英想，是不是自己的问话太容易闭环，让儿子轻易一语蔽之？于是把问话更加具体化：“与同学相处好吗？”“体重多少斤了？”“有没有交到朋友？”想了想，又补充上一句：“有没有得锻炼身体呀？”
阿康考上北方的大学的第二个学期，根据相关规定，学生可以在家上网课。如此一来，家住南方的阿康便成了家里蹲大学的一员，且一蹲便蹲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在这一年当中，由于在家待的原因，也由于性格原因，阿康鲜与同学交往，除了吃饭时间出现在饭桌前，大部分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白天睡个天昏地暗，晚上则是灯火通明。在家的日子，他房间的电脑空调几乎24小时全开，电表的数字不停地翻滚，一个月的电费至少比平时多上个两三倍。他的体重也“噌噌噌”的往上长，1.75米的个头，体重直逼200斤。
所以刘英的这些问话都是有的放矢，问的都在点上。
阿康还是没回答。
刘英合上手机，看向窗外，此时已是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趋近夏季的落日尚有余晖散落在空气中，配合着渐次亮起的华灯，在低处形成飘浮着的淡淡光彩。再抬头朝上望，高处的天空笼罩着一层如烟似雾的轻纱，即使晚春的微风吹过，它们仍是袅袅娜娜，缭绕纠葛，轻柔飘荡，而不是会被风吹散。
刘英想不明白，想当年那个整天“妈妈，妈妈”叫个不停，粘在身边赶都赶不走的小跟屁虫到底去哪了？
那个一哭鼻子就老是要蹭在妈妈怀里，用妈妈衣服擦眼泪的小男孩去哪了？
那个总是叫妈妈再讲一个故事，仰着天真无邪的小脸蛋问这问那的小男孩去哪了？
那个整天叫着：“妈妈，妈妈，和我一起去打羽毛球吧。”的小男孩去哪了？
那个与爸爸在篮球场上你追我赶，你争我夺，追逐嬉戏的男孩子去哪了？
还是同一父母，还是同一儿子，为何却变得越来越无话可说了呢？
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了呢？是因为我们的教育方法不对吗？是因为某些事情我们做错了吗？或者是因为大道理讲太多？还是因为我们对他的关心不够？刘英开始检讨过往的点点滴滴。
阿康性格偏内向，刘英看过一些教育方面的书，书上说，内向并不是一项缺点，有时候，内向也是一项优点，所以没必要一定强求他外向。书上又说，每个孩子，即使是内向的，也都希望有朋友一起玩，希望得到朋友的认可。
于是，刘英会想办法去结交与他同龄的小朋友的妈妈，然后引导着让他交朋友，鼓励他多与小朋友一起玩。可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不得不搬了多次家，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因为搬家，他那些好朋友处得刚热乎，就很快要分开。如此几次，他交的朋友就总不长久，是不是他朋友少的主要原因？
五岁时搬进新家，阿康此前都是与父母同床而睡。一搬进新家刘英就让他自己睡一个房间。那时，他经常嚷嚷：“我怕黑！我怕黑！”，但为了让他得到锻炼，刘英告诉他黑暗并不可怕，安慰了几句，还是继续让他自己睡。是否这个时候对一个五岁的孩子太残酷了些，他们本应该慢慢来，而不是不管不顾地让他置身于黑暗之中？
小学四年级下学期时，阿康转学到新的学校。有一次家长与孩子请老师吃饭，刘英没有提前问过阿康的意见，而是直接报名参加。他知道后说不想参加，但刘英为了让他能更快地融入新班集体，还是极力把他拉到了饭桌上，最后他却在饭局上当着所有老师同学家长的面呜呜大哭。而刘英却没有理解和安慰他，只知道埋怨，是不是不够尊重他的意见，让他由此心生怨念？
初中住校后，家里多了个弟弟，刘英的生活重心开始转移向了弟弟。而阿康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回来的时候，看着妈妈为弟弟忙这忙那，是否会觉得父母冷落了他，让他自觉地慢慢疏离了父母呢？
孩子的学习成绩在高中前一直不错，经常是年级前二十名，考上重点高中后，老胡一高兴，就给他配备了智能手机，人们常说要毁掉一个孩子，只要给他一部手机就够了。果不其然，进入高中，阿康的成绩一路下降，高考的时候，考上一个并不理想的学校。难道我们就是那个毁掉孩子的罪魁祸首？
老胡在单位是个小领导，回到家也是一付父母官的架势，凡事爱讲大道理，一逮到机会，一讲一箩筐。孩子最先总是默默地不作声地听着，最后是重重地“嗯！”一声，到底真正听进去没有，不得而知。大道理讲多了，是否便成了紧箍咒，孩子往往会产生逆反心理，更不想与父母说话？
......
唉！百思不得其解，刘英此时的心情就像高空上笼着的那一层轻纱，云里雾里，飘飘缈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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