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子

史大拿也拿不住了

项尚学蹲在储藏室门前，眼睛直直地看着一侧的什么东西发呆。看到了什么一点也没去心里。脚下扔了一地的烟蒂，都是他抽的。项尚学为孩子上实验小学的事发愁的。能帮上他忙的人他都想到了，能打电话的也都打遍了，还是发愁。外来人想上个好学校真难呀！

邻居胡炎骑着个电车从外面回来了，看到项尚学愁眉苦脸的样子，停了车，用脚支着电车给项尚学打招呼道：“尚学，想什么呢？”看看项尚学还没臆怔过来，又学着冯巩和葛优做的广告台词开玩笑地说：“想葛玲了？省优部优葛优？”

哈哈哈，项尚学被他逗乐了，随着胡炎也苦笑了起来。项尚学把他的心事对胡言说了说。让他没想到的是胡炎把电车一扎，大大咧咧地一拍大腿说：“嗐！我还以为是啥不好办的事哩，碰上我算你运气好。俺表大爷是咱市的教育局局长，咱俩一块去找他，准中！俺表大爷是个热心肠，好管事儿，一个条子保准解决问题。”

项尚学一下高兴了，脸上阴云一扫而光，绽成鲜花，目光放出异彩来。远亲不如近邻呀，还真是。不着哪马跟哪马将着哩。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上前抓住胡炎的手激动地说：“这事办成了我好好请你的客。”

说办就办，立刻行动。项尚学拉上胡炎就走。路上项尚学要买些礼品，被胡炎喝住：“俺表大爷老作风，能办就办，最看不惯请客送礼这一套，走！”

项尚学不听他的，送礼也是要有新意的，牛奶“三聚氰胺”，其他还有什么“红苏丹”，弄不好就是送“毒品”呀。他们走到“故事驴”酒店时，项尚学灵机一动。这家酒店的招牌菜就是纯生态驴肉，闻名遐迩，食客云集，货真价实，生态健康。一问价钱，78元一斤。胡炎死劲儿拽着不让项尚学买。项尚学甩开胡炎不听他的，狠狠心，就它了。大声冲服务员嚷道：“要上好的，割10斤！”

故事驴秘制驴肉

酒店工作人员把驴肉包装得很“高大上”。提在手里沉甸甸的，呵呵，不错。

见到表大爷，项尚学把自己的难处对老同志可怜巴巴地像老电影里的贫农开“忆苦思甜”会一样，抱屈地说了说，就差没声泪俱下了，以此来博得老局长的同情。最后，像可盼来了大救星一样看着表大爷。胡炎也打着边鼓不停地说好话。

表大爷也实在为难，说自己退休了，虽说实验小学的钱校长是自己提拔的，可人走茶凉，恐怕自己就是写条子也不好使。最后，经不住两人的苦求 ，认认真真地写了个条。两人千恩万谢。表大爷摇摇头笑笑说：“试试看吧。”

项尚学好不容易找到钱校长，亲自交到他手里，看着钱校长客气地收住，才放心地回去。两人小酒馆里坐着喝酒，心里那个美呀，放开了，喝！得劲儿！

几天后，实验小学招生名单张贴出来了，项尚学和胡炎站在榜前仔仔细细在看了几遍，没有“项小学”的名字。用手指一个个点着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项尚学一下子心里凉到了极点，僵那儿了。

胡炎也挂不住面了，脸色一赤一白的。他用余光看看项尚学那沮丧而又有怨气的表情，感觉就是在责骂他一般，更像是嘲笑他无能一样，没有金刚钻，也敢揽这瓷器活？他“腾”地一下生出一头的火星子，气愤地拉上项尚学骂道：“走！找个赖种去”。

胡炎气冲冲地冲在前面，他有一种手里攥着令箭的钦差大臣的正义和愤然，有表大爷批的条子校长竟然不给面子，堂堂局长的“圣旨”难道是那么好欺弄的吗？好大的胆子！他要好好怼的校长一番，为表大爷，也项尚学，其实也是在为自己挽回一些面子。他昂首挺胸，脸色难看，一幅打抱不平的样子。保安要他登记，他恼火地把保安推开，瞪着眼气乎乎骂道：“知道我是谁吗？史大拿史局长他……他让来直接找你们钱校长的，”他没往下再说，停了停嚷道：“给恁的钱校长约好了，我有重要的事当面质问了！”

他这一下连保安也弄不清是何来头儿了，只好陪着笑脸说：“那还请您登个记，俺也好交差不是？”

项尚学木然在随后跟着，保安看胡炎不好惹，就自己找台阶下对项尚学说：“两位领导，恁是一块的吧，那就麻烦你来登记一吧”。项尚学拿起笔，胡乱地写填了填。

他俩在校长室堵到校长。还没等校长开口，胡炎红头涨脸地质问说，项小学上学的事是老局长写了条子的！咋回事？

钱校长愣愣地看着两人，苦笑着摇摇头。稍后，抽开抽屉，捧出一大捧条子说：“……看吧，这些都是条子，如果都照顾条子上的学生，学校规模师资等还得再扩大几倍！”

两人傻脸了，垂头丧气地回去了。后来两人才打听到“潜规则”：仅有条子是不行滴，校长还要亲自接到写条子人的电话，才能落实住。

哎，连教育界都搞成“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了。这世道，比江湖还“江湖”。

王国宏作于2018.8.29下午。

原创不易，相遇是缘。

无我之淡俗，没您之高雅！

没我之粗艺，无您之君子！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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