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思想法散文

总有一个人,是心底无处安放(故事)

2020-02-17  本文已影响0人  南有嘉木北有相思

                                    ①

洛阳老十字街,佳妍旅途计划的最后一站,她想去真不同尝尝这里的洛阳水席。难过的是,这次只有她一个人。

而今天晚上她就又要回到那座载满半生回忆的城市,继续朝九晚五的生活,这么多年,似乎一个人已经成了习惯。

旅游的淡季总有那么一个好处,就是闲散一些,无论是心情还是脚步都能舒适些,想着从这里带些什么特产回去,给家人,给一个人,一个收不到的人。

她一家家的逛着,尝着,毕竟外乡人不是什么吃食都合胃口,就像在青岛待的一些时日,吃还是偏向北方的东西,有些特产是异乡人享受不了的。

选好东西后,佳妍才发现自己的现金不足,便提出可否微信向店主转帐。看得出来这是一家老店了,店主也有些上了年纪,正犹豫可能不便时,老人说可以。

支付成功,佳妍刚准备抬脚走人,老人却突然说道:“还是小姑娘家,正正好的年纪,怎么会想到取这么丧的一个名字,不好,改了吧”,四下无人,佳妍知道是在说她,报以一个还算爽朗些的微笑。

“来生?丧嘛?”好多年了,她并无感觉。

只是那时候觉得,有些人有些事,只能等来生了,便起了这么个名字,一用便是好多年。

事实上,很多人很多事,一旦错过,的确只能盼来生了。

                                      ②

回程的车上,佳妍拿出手机微信,她很少玩微信,也没有什么交好的闲聊的朋友,她不喜欢闲聊,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微信上是瞩目的昵称“来生”,“丧嘛?”她又问自己,她一直以为,这是种美好的期盼那。

“要改嘛?可是改什么好那?”她点开手机里唯一一个特殊标记的好友,看了又看,像是想找着什么可以关联的名字似的,又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和他的主人说些什么,来来回回很久之后,还是默默的放下了手机,什么也没有做。

她专门挑了靠窗的位置,可以听会歌,看看倒至的景色,一路上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坐车方式,也睡不着。

她是喜欢坐夜车的,安静。很多时候坐着坐着就忘了自己要去哪里,好像有终点又好像没有了似的。

佳妍想着,自己已经好久没梦到他了,大概是他把自己忘了。记得以前总能时不时梦到他,最近的一次,就是在车站。他从远处缓缓而来,微笑的和她打招呼,问她去哪里。佳妍像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不知道答了些什么,只眼睁睁看着公交车过来,看着他坐了上去,他好像和她告别了,好像又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走远了,眼前什么也没有变,还是她一个人,静静的等着。

自从他离开后,佳妍就比较能睡了,睡着的感觉更开心一点,能见到他。

佳妍记得以前,彼此都还是半大的孩子时候,总爱充大人,他总是不让自己,站一起嫌自己低,玩游戏嫌自己笨,好像也的确是这样的。他会摸摸她的头,说,丫头,咋才长这么高;会在别人明嘲暗讽的话里,明目张胆的维护她。哪怕他比她也只是高了几cm,他还年小她一岁。他撩逗自己的时候,佳妍自己心理总是会不服气的和他顶上几句,他爱欺负她,她也总打不过他,胳膊腿都短,摁沙发上也抢不过。

后来他们一起去了县城的高中,他的成绩稍微差些,但还勉强可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少了,但还是有的。自己的教学楼在一层,经常在课间、饭后能看到他和几个同学打打闹闹的往宿舍走,每次似乎都能遇到。

他偶尔也会来找她,那时候佳妍是有点烦他的,偶尔会莫名的顶撞在一起。佳妍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刚入高中的胆怯,也许是那时候班主任对男女之事的敏感关注,让佳妍心虚,她是避讳不必要的麻烦的。

佳妍大概无意中伤害到他了,这是她在很久之后才意识到的问题。她是个愚笨的姑娘。

再后来,便是听说他有女朋友了。

                                      ③

佳妍班里有女孩也喜欢他,有一次,拖着佳妍找到了他的班级,佳妍也鬼使神差般由她拖了去。正直冬季的一场大雪,他在外边玩雪还未回来,是托同学去叫回来的。记得那次,佳妍就在他们身后,一直听他们聊天。

她不记得他们当时谈些什么了。只记得,那天的雪特别大,白的有些刺眼,学校的广播里在放林志颖《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总觉得很伤感,他们谈完之后。他似乎才注意到跟在后边的自己,拿着雪球的手要来勾自己的鼻子,佳妍下意识的就躲开了,她也不明白自己在躲什么,她只是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不一样到她想哭。

离开时,佳妍记得自己的脚步都有些刻意的自然,似乎在他的注目下走了很久、很远。想想,愚笨也倔强。

自那以后,他们便很少见了。

之后,有一次再见,是在学校餐厅的偶遇,他因为打架刚从家里来学校,腿还有些走的不自然。他们还是像儿时一样彼此嫌弃一番,像是要刻意拉回些什么一样,虽然最终什么也没拉回。

关于他的消息。她总有些刻意回避似的。

她不知道怎么去追寻一份感情,也不知道怎么隐藏, 她只知道这个年纪的爱恋是不被允许的,她想到了家里思想封建,控制欲极强,又满怀期待的父母,她不知道如果这份心思被拆穿,他和她会怎样。

她觉得做朋友就好,可是,她又觉得他们似乎做不成朋友了。 她告诉自己要好好读书,未来的路还很长,可是她好像也读不进去书了。

那些只有自己变得有价值,有能力,你的付出才有意义的鸡汤,对佳妍来说由动力变成了折磨。佳妍不知道怎么去隐藏难过,她没办法若无其事的专心学习,她只是呆呆地回教室上课、吃饭、打水、自习、睡觉,一切都没有什么不一样。

佳妍不知道,人生很多东西,不是必须拿什么去换的,也是等不及下一次的。就像我爱你,不会是因为你爱我;就像你不在乎谁,不代表你就没有人在乎一样。

喜欢,不分时间,也不分贵贱,只在于人。

                                      ④

佳妍高考失利了,男生考去了外地的大学。他是个心思很沉的男生,男女之别慢慢随年纪越发明显,他们之间的联系也慢慢浅了。逢年过节的时候还是可以见上的,只是打闹的时候少了,大概是因为大了。

他好像又有女朋友了,聚餐时,同学们会互相调侃,她总能刻意听来很多,却也只是听听,她从来没向他求证过,她也没有再见过他其他女朋友。

喜欢是会让人逐渐自卑的东西,像张爱玲说的“低到尘埃,然后开出花来”。佳妍条件不差,可唯独面对他时,局促难安,魂不守舍,没少被朋友嘲笑过,实在没出息的很。

年少的路有多长?不过一眨眼便都成了顶天立地的小伙子和亭亭玉立的姑娘,只是一时未见,便有人做了新娘,有人带来姑娘。

后来,听说他结婚了。她不知道怎么说祝福,她也不太想知道这婚礼的模样,即便她知道一直以来,都只是自己的不舒服和放不下。

听说会留在女方的城市生活,真好。

佳妍记得,以前他总说以后挣大钱要带丫头去跑跑,天天在村里,憨憨傻傻,啥也不知道。

她记得,她总说他撩逗自己。却还是会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自己想去哪里,以后要去哪里看什么样的世界,告诉他自己喜欢玩什么,以后是要带爸妈、宝宝和老公一起去的。

他会佯装不开心的责她,没良心,不带他去。

现在她一个人去看了六朝古都、“五月的风”,“北国风光”,她开始喜欢拍照,却不爱分享,她习惯一个人隐藏心事,多年了,也改不了。

她变得不再怕黑,她还是那么爱笑,她只是遗憾,余生不知道,彼此会不会因为错过,而拥有更好的幸福。

                                      ⑤

列车员的声音惊醒了还待在回忆里的佳妍,她擦了擦有些犯干的,莫名的泪痕,起身往列车出口处走去。

离开的位置上,还放着一份她特意选来的特产,如同每一次旅行一样,被搁置在那个座位上,送向了不知道哪里,谁的手里。

不是每一份开始,都会有圆满的结束,有缘无分,真的是人生常事。

互不打扰,也许,是对故人最好的尊重和祝福。

佳妍整理好回忆,带着微笑走出了车站。她想,也许,她也该有一个人,有一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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