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来说是性命,对我来说一个乐子而已
不跳楼的话,谁知道呢?
高考出分的前几天,甘肃省高三的19岁小姑娘,跳楼自杀了。如果不是女孩曾遭猥亵,还患了抑郁症,还提出过诉讼请求,可能会被当成高考失利,想不开。那天傍晚,患了抑郁症的女孩爬上了当地的百货大楼的八层。脚下是30米高的玻璃幕墙,被太阳照得明晃晃的,像照妖镜一样。百货大楼下面的人们围观,哄笑,鼓掌,叫好。一定有人由衷不希望她跳吧。如果所有人都在场的话,除了她爸妈和消防员,真会上去拦她的就只剩下“犯罪情节情节轻微”的吴永厚,那个猥亵的人。毕竟,一条人命之后,情节就不轻微了。
高一时女孩因为遭到老师的猥亵而患上创伤性应激障碍(PTSD)。甘肃司法机关由于情节轻微,最终不起诉。对罪犯的惩处不是看罪犯做了些什么,而是看被打的孩子哭没哭。心理创伤无法看到,刀砍在苹果的心里,血流不出来,渗出表皮的部分和鲜红的外表颜色融在一起,女孩从高一活到了高三,花季火红看上去没什么不一样的。真的吗?
不是的,很疼。2016年夏,高一的李某奕因上课期间胃痛请假独自返回宿舍。50多岁的吴永厚闻讯赶去李某奕的宿舍关心慰问,以探病为由亲吻、搂抱李某奕,后因另一位老师进入而停止。注意从此时,到抑郁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路上人很多都不遗余力的推了她一把,一路护送她到一个冰冷的角落。第二天,她找了心理辅导室的老师,辅导室的段老师自作主张安排了吴某厚向她道歉。吴某厚向她表示了歉意,称是“糊涂,一时冲动”。尽管确诊抑郁症后曾多次自杀未遂,并被诊断为创伤后应激障碍。检察院最终认为吴某厚不构成犯罪,将其处以十日的行政拘留。回到学校,影响学校声誉的女孩,校方总是无意之间去孤立她,成为了同学眼中的怪人,同学嘴中的精神病人。女孩的控诉状中写道:“在同学眼中我成了得怪病的人,到处遭受嫌弃。而猥亵我的班主任却成了可怜的人。”
还是很理解她的处境。曾在一次活动中,和男同学单独在图书馆玻璃墙壁的通明的房间里处理文稿,他摸了我的腿,我确定他是有意的,因为我躲开了一次他肯定感觉到了。出了房间以后我自己都不信那个温温如玉的男孩子不礼貌过。如果当时大脑没死机,和他说的话的估计是‘摸你自己的’。同理,当事人都可能不信,谁能去奢求旁观者相信?旁观者的善意是像是肉松面包上的肉松,碍于名义或是良心有一点点也不过是薄薄一层,一旦出现冲突,她的同学骂她是精神病、妄想症、甚至不堪入耳的话,都可想见。
一个女孩,遭到最信任的人欺负,那份不曾预料的羞辱,像钱钟书所说的米饭里的石子,让人难过,
百货大楼的八层很高吧。楼底下蚂蚁大小的人和瓢虫大小的车停下来,凝视着她。围观的人喊 “有本事跳...... “ 、“楼下好热,你到底跳不跳?”还有鼓掌起哄的。不想分析谁应该为女孩鲜活的生命负责。因为写出来就像高中《祥林嫂》的课后题:谁杀死了祥林嫂?出现在这个事件中的每一个角色都跑不了。 吃人血馒头的和做人血馒头的都有罪。
生活过的人都知道人间是什么样子的。崔永元被骗之后,难过的说“我原以为世界上是好人占绝大多数,有一小部分坏人”。谁没挨过几刀?除了理应的模样,事情还可以也往往朝着一部分人希望的方向生长。案件审理两年前就结束了,谁把那个吴永厚抓回去?喜欢一句话:"看到的任何东西都不要轻易相信它只是一个存在,可以利用它的存在做很多事情。"法律也可以被利用。这是规律使然。去做执牛耳者,让它在摧枯拉朽的力量行人间正道,不任之被恶人利用。我们都有责任为更好的社会去亡命成长。最近有毕业典礼。法学院的一位英俊的学长在台上做毕业致辞,我在台下走神:「挥法律之利剑,持正义之天平;除人间之邪恶,守政法之圣;积人文之底蕴,昌法治之文明」这是他们法学院的入学誓词。现在他们要走了,毕业进入社会,希望他们匡扶正义,也怕他们因为坚持本义而"落地成盒”。
人间冰凉,围观叫好,冷漠看客,从古至今一直有,以后也不会少。可人间险恶,才有她的美。足够摇曳生姿,也足够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