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歌】等你下课（下）

Chapter 2

第二天早晨，她在早餐店前迟疑了会儿，进去买了一个蛋饼，他做的蛋饼。“今晚陪我去看一次星空好吗？”他开口说道。她找不到回绝的理由，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唯有应了下来。两个人并肩走到了操场，躺在那片绿茵场上。纸鸢心乱如麻，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星空。

纸鸢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开口。许久之后，她站起身来。

“宿舍的门禁时间要到了，我该走了。再见。”

“好的。”

她诧异于他的平淡，更诧异于手中突然出现的触感。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塞给了她一封信。她揣着信，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仍静静地看着星空，一言不发。

“纸鸢，”她在灯下看着这封信，“我曾在你住的巷子里租了一间公寓，其实很想和你不期而遇。但是，真可惜，每一次擦肩而过的时候，你都在听歌。你耳机听什么？能不能，告诉我，是我唱给你的歌吗？

“我其实非常后悔，高中三年，我为什么没好好读书，没有考上一本，不能和你上同一所大学。你看，我找了份工作，在你宿舍附近一家新的早餐店打工。我学会了做蛋饼。但我发现你从来不去买早餐。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离家这么远，你可好好照顾自己。

“这些天来，我晚上都会去你学校的操场上看星空，你知道吗？从那里可以看到你们的教学楼，那里即便是晚上10点都有灯亮着。我不知道那是谁，但我始终觉得你也在那里。你一直是那么认真刻苦的人。我看到灯亮着，就觉得你还没走。你离我这么近，真好。

“我常常在学校旁的广场等着下课铃响，等你下课，想和你一起走。我常常坐在长椅上，弹着琴，唱你爱的歌，真希望你听到了。但那歌我学了很久，很难，唱的不好，有时我又希望你还没有听到。等我能唱得更好的时候，你再听到，就好了。

“情书可能太傻了一点吧，但我真的很想写给你。你看，都什么年代了，我却还在写情书。我只是想说，我一直都喜欢你。不用愧疚，这些事情，都是我自愿的。你可能不会明白，纸鸢，暗恋一点都不痛苦。痛苦的是，你根本没看我。

“但这甚至算不上是谁的过错，我在人来人往之中，找寻着你，守护着你，但我从来不求结局，不奢望你给我什么。但是，还是很难过啊。我唱这么走心，却走不进你心里。昨天晚上，你又擦肩而过了。我在你背后唱《告白气球》，才终于得到你的一个回头。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你看了我一眼，这就够了。

“和你一起看一次星空是一种幸运，纸鸢。但你不要有负担，我不想给你带来负担。当你收到我的情书，就代表我已经走远了。我可能现在在一趟回家的火车上，也可能已经到了那穿梭的地铁里。这一切是我的情愿。我真的很喜欢你，也衷心祝福着你。我走了，纸鸢。”

纸鸢看着那封信，久久不语。她抬头望向窗外，今晚是一个晴朗的夜，一片湛蓝，一片云彩都没有。月光莹莹，繁星点点，她过去总是低着头，戴着耳机走路，从不知有这样的好天气，这样的星空。而他，他每天晚上看到的这番美景，又多少算一种慰藉吧？

只可惜，这样的美景，不是人人欣赏的来的。他欣赏这星空的浩瀚，她则对面不识，她则故作不识。如今她识得几分，却也只得长调短叹一场。

一起看星空的人，以后大概也不会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