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之死（一）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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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卫青，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叫我大卫。

　　而我却谁都不是——我不是卫青，卫青有个做了皇后的姐姐，而我生活在连皇帝都没有的年代。我更不是大卫，大卫是个四肢发达的外国人，甚至我不能直视他如大便的发型。

　　我只知道当有人叫起来这些名字的时候，我必须礼貌的回应一下。抛开名字，我是谁？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是存在一个空间的两个我？还是不同空间的一个我？我不得而知却一直思考。当然这些对于他们是无聊的，没意义的。咋一听很像个意淫的哲学家，仔细一想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神经病了。所以，沉默是最好的选择，不至于让别人认为我是个无聊的变态。这对于我，却是想不明白的症结！甚至导致失眠、便秘或者无意识的闯红灯。

　　在我搬进琨拧路这所老房子之前，我是不会闯红灯的，那时我头顶阳光，长发飘飘，感觉自带光环，就算面部出油，也认为自己无比灿烂。我也会牵着另一只娇嫩的手有节奏的穿过斑马线，那时候最好不过的是一场聚会，形形色色的人穿行于灯红酒绿之间，并且笑厣如花。虽然不喜欢欢笑吵闹过后放大的寂寞，可是无论我冷冻自己还是欢喜雀跃，也从未松开那只手，直到那只手先松开了。从那以后我不习惯行走了，感觉密密麻麻的人让我迈步都感到害怕，我不知道我的步伐怎么配合我的动作，就算双手插兜，也感觉没有足够的底气和温度。

　　到了这所老房子之后，我的世界安静了，彻底的安静了。除了入秋的落叶、入冬的雪、入春的雷、入夏的雨，再也没人进入我的小院。我练习自己说话，像周伯通的双手互搏，也不会感到落寞，只是最后我发现当两个自己互相想要说服对方的时候，我不知道该做哪一个自己。有时候会头疼，然后睡去。

　　有天我醒来我记忆中出现一个女子，我只听见的见她喃喃细语，却记不清她的轮廓，她整个身体嵌入空洞的黑夜，无法辨识她的任何特征。只有声音、以如婴孩般的清澈。她一在说，却只记得一句——你好。

　　我起来画了她，只是一个背影，我无法为她赋予任何面孔、美的、丑的、但都是世俗的。

　　我甚至无法给她一个任何状态下的眼睛！

　　若是她睁着眼---我怕和她的对视，怕她看穿我的秘密以及我心底的脆弱。

　　若是她闭着眼---这样绝对不行，这样她就睡着了，再也不会醒……

　　所以，我画了一个背影，这世界上最神秘的除了女人就是女人的背影了。紫色的头发、炙热的红色衣服。头发蔓延在背景无边的黑色像许多的触角，交织在红与黑之间，在欲望和沉沦中总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不知名的香味。那红色的衣服如液体般，让我浑身发热。我越画越快，弄折了一只笔。在她红色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个长长的疤。我趴在自己的腿上大口的喘气，忽然开始害怕，打了一个冷颤，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这时候我竟听到她嘤嘤的哭声。我汗毛张开的环顾四周，瞳孔放大，面目狰狞，在给自己壮胆的情况下，警戒所有的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可四下什么都没有，只有大小不一的画、零碎的家具和斑驳的墙。

　　定下神来正视了我面前的画，我断定哭声来自这里，我想我弄破了她心爱的衣服，这可能是她最爱的衣服，或许是她仰慕的男生送给她的抑或是她某一年的生日礼物，女人总是这样的爱美。我连忙用手把那道疤痕抹平，哭声停住了，之后没有了声音。我瘫坐在椅子上，不敢看她一眼。我大汗淋淋，此时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剧烈的心跳是我呼吸的很多倍。

　　这时，一个我告诉另一个我说：“这不是真的，这只是梦境之后的一幅画。”

　　另一个我沉默了好久说：“那你说什么才是真的，当你用刀子划破手指，你感到疼，流血了。别人看了这是真的？当你的心被划破了，你感到疼，你说你的心在流血，别人会说真的嘛？”

　　一个我反驳说：“为什么要做给别人看。”

　　另一个我说：“那请忠于自己。”

　　于是，另一个我说服了我。我开始相信她是真的。我睁开眼，看看她，她动了动她的身体说了句：“你好”。就这样，我有了一个聊天的人，直到另一个人的出现。

　　那天我半躺着和她说话，有人推开了我的大门。

　　来人了。她说。

　　嗯，让他进来吧，也拦不住。我说

　　我想看看或许我们能一起聊天。她说。她看起来有点好奇，却让我心中很是不安定。

　　你只能和我聊天那些人太可怕了。我宣告主权的警示她，还掺杂一丝愤怒。

　　她执意要回头，于是我按住了她的头发，闭眼假装睡觉。那个人进来就盯着她看，我不喜欢这么无理的人便睁眼看看了他。他面容极丑令人厌恶。

　　来了。我不自然变站了起来，或许是他让我感到害怕。

　　嗯，这是你家人给你的。他说，但是他的目光没有看我，好奇的环顾四周

　　他给了我一叠钱。我的防备少了许多，毕竟钱对我来说能让我解决温饱，以至于让我活着。

　　他接着说。他们希望你回去。我看到他认真的表情，像带着一种使命，那个气质和语气像极了我小学的语文老师，我很讨厌这个语文老师，她甚至毁了我还在萌芽状态的初恋，让我的初恋整整迟到了十年。所以带着这种恨，我从小学二年级就不再是祖国娇艳的花朵了，听说她现在还是祖国辛勤的园丁……像一个老蜜蜂！嗡嗡嗡！

　　结婚生子嘛？我反问了一句。这让我感觉好无力。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每个人的使命，从出生开始就注定娶妻嫁人，一个圈一个圈的活着，我害怕这种生活——进了一个与两个或者更多人一起生活的圈子，从陌生到熟悉这该是多么的可怕我开始感到慌张抖腿，目光游离。

　　他说我生活不好，直到他谈论起她，我慢慢的感觉到有点愤怒，但是我还是说了很多，直到他说我这是一场梦。我开始感觉他的可怜。愤怒消失了，转为对他的怜悯，还有点嘲笑，不仅嘲笑他的丑陋，还有他那可怜的自我心里。他总是以自身的生活去衡量别人，用自己的思维去站在别人的处境上体会别人的生活，他感到了不好，便认为别人过的不好。那只是他想要的生活，和绝大数人一样，一间抽屉式的房子，大的圆圆的床，下班回家打开电视，看看新闻联播，或者玩玩手机，谴责不平的事情，立志让世界和平，到处充满爱，却随地吐痰，甚至还会随地大小便！看着他，我为他悲哀！我怜悯这个可怜的人，他甚至胡子都没有开始发硬就没有了色彩，他该如何过他这一生。而他浑然不知，微笑的看着我。他可能感觉自己微笑时好美，我扭过头，决定不告诉他，他牙缝里有个翠绿的菜叶。

　　我决定留他吃个饭，至少我饿了。

　　我望向了她，她恐怕是睡着了

　　吃饭是个痛苦的过程，它的作用仅仅是为了续命！我不喜欢说话，他喋喋不休。我弄不懂他为何如此享受，我给他说了一句话——我的过去一片朦胧……我只是无意中想起来这句话而已，仅仅是想起，什么都没有。他却给我谈论这句话的出处。我也下意识的说了句都是他妈的流氓，仅仅是下意识，也什么都没有！

　　这是王小波惯用的称呼“他妈的”而眼前的这位强奸了太多的文字以及思想是毫无疑问的流氓。

　　吃完饭我直接回去了，我打包了饭菜我急匆匆的回去。我不喜欢浪费，最重要的是，我无力享受续命的过程和口感，我吃饭目的单纯就是活下去。

　　坐在她面前她开口说话了

　　谈的怎么样了。

　　没什么好谈的。

　　怎么了？

　　那个人就是他妈的傻逼。

　　她笑了起来。

　　却像婴儿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