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以为的爱#10
那时我们以为的爱#10
10.出事
元旦文艺汇演，于风的独唱被评为二等奖，学校发了50块钱奖金。我撺掇于风下馆子搓一顿，改善改善伙食。可惜那阵子不是我有事就是于风有事，好不容易我俩都没事，倪妮又要排练，只好一拖再拖。
参加完“二摸”，我提议去学校门口的“旧时光”撮一顿。好久没放开嗨了，二中向来以治学严谨著称，想到“三摸”至少也要在半个月后才进行，于风勉强答应了。
于风去接倪妮，我们约定放学后在学校对面的“旧时光”小馆子碰头。那是一个总共不超过十平方米的小饭馆，主要经营面食和小炒，还有啤酒、凉菜什么的。上那吃饭的基本都是些学生，因为经济实惠。倪妮喜欢吃他们家的番茄炒蛋，每次我们凑钱在一起，点几盘菜，要上两瓶小酒，就可以坐到很晚才回家。
四月的和风像婴儿的小手在脸上来回抚摸，舒服极了。我双手插兜，愉快的吹着口哨，也许是因为“二摸”终于考完了，也许是因为很快就可以见到倪妮吧，那天的我心情格外好。
除了学校后山，“旧时光”是我们仨的又一个据点。于风经常在那里对我和倪妮进行“改造”，所谓“改造”就是读小说。于风想通过小说阅读，自内而外的改变倪妮，让倪妮除了跳舞以外，成为一个有思想的姑娘。可是倪妮和我天生就不是爱读书的主儿。于风煞费苦心，可惜收效甚微。当于风用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向我朗读这两本书的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不久以后，我在一个几近隔绝的地方依靠阅读，度过了人生中枯燥而又漫长的一段时光。
我背着书包轻快的走在路上，忽然迎面跑过来一个小女孩，上来就抱住我的大腿，着实将我吓了一跳。
“哥哥，哥哥，行行好吧，我和爷爷两天没吃饭了。。。。。。” 小女孩拉着我央求道，怯生生的眼神像受到惊吓的小鹿。小女孩看上去约莫7、8岁的光景，头发总有一些日子没洗了，乱糟糟的。
“英子——”。不远处有人朝这边喊，小女孩回头应了一声。顺着声源看去，一个老人趴在地上的毡子上，面前放着一个破的杨瓷碗，原来小女孩名叫英子，远处的老人应该就是英子的爷爷。
我猴子虽然是个穷学生，但恻隐之心还是有的。我让英子在原地等着，然后去隔壁的包子铺买了几个肉包子。刚刚出笼的包子热气腾腾，我把包子拿给英子，又给了她几块钱。英子拿了包子就要给我跪下，吓了我一跳，连忙扶她起来。英子连声道谢，说谢谢哥哥，谢谢哥哥，拿着包子跑去找爷爷，我也转身进了“旧时光”小馆子。
我叫了一打啤酒，点了几盘凉菜，当然少不了倪妮喜欢的番茄炒蛋，然后在角落里找了个位子坐下，专心致志的等于风和倪妮。来这里吃饭的基本都是常客，老板赠了一盘花生米，我百无聊赖的吃着花生米。
小馆子里和往常一样，客人满满，猜拳声、叫嚷声混杂在一起。看看时间还早，我掏出口琴。那其实是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口琴，特别之处在于，琴身处有我小心翼翼刻下的倪妮名字首字母的缩写“NN”。我拿在手里怔怔的望着，想着自己也许这辈子都没机会吹奏歌曲给倪妮听了，不禁有些黯然。
我随手开了一瓶啤酒，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的灌进去。一瓶，两瓶。。。。。。一会功夫，桌子上竟有六七个空酒瓶。我抹了把嘴，摇晃着站起来。夜幕不知什么时候暗下来。馆子里差不多已经换了一拨客人，却依然不见于风和倪妮的影子。于风向来是很守时的，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我心里犯嘀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有点焦虑，学校旁边有个公话亭，我摇摇晃晃的往出走，冷不防和门口冲进来的女生撞个满怀。我正要发火，发现来人不是别人，却是倪妮。
倪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到我像见到了救星。
“于风，于风他。。。。。。”倪妮哭着，整个人失魂落魄。
“于风怎么了？”我打了个嗝，满嘴酒气。
“于风和人打架了，流了很多血。”倪妮泣不成声。
我一个激灵，一时间酒全醒了。我拉着倪妮冲进无边的夜幕里。
我和倪妮赶到的时候，于风正和那帮混蛋混战。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鸡窝头”。真他奶奶的冤家路窄，我攥紧了拳头。
“哥，我来了！”我在于风旁边站定，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哟荷，又来个小瘪三！”“鸡窝头”用不屑的口吻说道。
“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于风愤怒道，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是什么货色，敢和老子叫板！”
“不许你们侮辱倪妮！”要不是于风在一旁拉住我，我几乎要冲上去给“鸡窝头”一嘴巴。
“小样，这贱货给你们下什么药了，一个个五迷六道，瞧这点出——息！” “鸡窝头”阴阳怪调：“噢，组团犯贱！”“鸡窝头”说完两手一摊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我和于风快要气炸了，我紧握拳头，怒目圆睁，现场火药味十足，简直一触即发。
“呦呵，敢不服大爷管教？也不打听打听你大爷我是谁！”“鸡窝头”气焰嚣张：“道上的规矩懂吗？还不快点给我滚！碍着大爷办事！”
于风紧缩眉头，我气得咬牙切齿，士可忍，孰不可忍？
“妈了个巴子！”我冲上去，趁其不备，从侧边狠狠的踹了“鸡窝头”一脚，“鸡窝头”惨叫一声，旁边有人挥着木棍向我迎面打来，我一个躲闪，那人扑了空，却正打在于风头上。于风被激怒了，夺过木棍朝对方一路挥动，那些人被逼得节节后退，我也趁机抱住一个家伙，将其扳倒在地。
只见黑暗中人影晃动，一阵乱棍。倪妮在旁边完全吓傻了，她拼命喊着“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我和一个家伙对打，不料后背遭人暗算，一个闷棍下来，只感到断裂般的疼痛。于风手臂被划了一刀，依然忍着巨痛挥动手中的木棍，致使那些人短时间内无法靠近。这时，有人拿着砖头从后边偷袭，试图朝于风的后脑勺砸下去。不好！我欲冲上去，不料被一个家伙死死抱住不放。
“于风——”倪妮见状不顾一切，冲上去用身体护住于风，那一砖砸在了倪妮头上，鲜血喷涌而出，我和于风都惊呆了。倪妮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倪妮——”我急红了眼，死命挣脱抱住我的家伙，几欲和“鸡窝头”拼命。
于风手里的木棍掉在地上，他抱起倪妮，倪妮微闭着眼睛，头上和身上很快全是血。那帮家伙吓傻了，丢下砖头，抱头就跑。
“啊——”，我操起地上的木棍，大喊一声，冲上去朝那帮家伙一通乱抡。
“鸡窝头”怒目圆睁，头发像触电般竖起来，“鸡窝头”来回躲闪，伺机反攻。于风抢上来，“鸡窝头”冷不防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目露凶光。
“小心！”我大喊一声。
“鸡窝头”朝于风腹部刺去，于风一个躲闪，从背后将其反手扣住，拿刀抵住“鸡窝头”颈部，不料那家伙不怕死的使劲一顶，正抵住于风下颚，于风手一松，刀也随之掉落地上。
俩个人扭打起来，在地上来回翻滚。“鸡窝头”挣着着试图拣起刀子，我眼疾手快，一脚将刀子踢飞出去，于风顺手拾起，“鸡窝头”仗着自己一身横肉，人高马大，用尽蛮力把于风压在身下，两个人死命抵着，刀在咫尺！
千钧一发的时刻，于风卯足了劲一个反扑，将“鸡窝头”压至身下，不料用力过猛，失手将刀子插进“鸡窝头”胸口，一股鲜血顿时喷涌“鸡窝头”怪叫一声，挣扎了两下，头一歪，没了响动。
于风懵了，我也懵了。其他人见状估计也是怕了，纷纷做鸟兽散，这帮小弟还真是不靠谱。
“哥，快送倪妮去医院，这里交给我！”我把于风往走推。
于风看着我，嘴唇乌青。
“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我快急出眼泪了，于风跺跺脚，抱起倪妮，朝最近的医院一路狂奔。
来不及多想，我快速拿起于风用过的刀子，留下自己的指纹，然后去马路对面的公用电话拨通120，没多久救护车到了，“鸡窝头”被抬上车。
我看着远去的救护车，拨通了1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