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辈

2018-11-28  本文已影响0人  那年花好月正圆

      《西红柿首富》和《我不是药神》看完就想写篇影评,但是没顾上。这次看完《无名之辈》,觉得确实很好,又刚好遇上交作业,写一篇分享一下。

    最后一个镜头结束,影院的大灯亮起,我仍然被钉在椅子上,沉浸在片尾激烈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借用一句评论,这大概是我能想到的关于小人物电影最好的样子。

无名之辈

      看完片半夜回来看评价,发现不少人在挑漏洞,认为情节不够“巧”。这可能和前期宣传和心理预期有关。不过,如果只以剧情结构是否精巧判断,真是可惜了这部电影。

      自从《疯狂的石头》以来,多线叙事、黑色喜剧几乎成了小成本影片的突围秘笈,观众也默认了这样的故事形式,会为类似的喜剧买单。这多多少少应该影响了现在的创作方向。

      典型的多线结构喜剧是什么样呢?我们看看经常被拿来当标杆的《两杆大烟枪》和《疯狂的石头》。它有一种工程学上的精巧,仿佛早期的精密仪器,一个齿轮卡着另一个齿轮,细节丝丝入扣,缺一不可。看这种片子是一种挑战与愉悦并存的过程,就像一场酣畅淋漓的游戏。游戏结束,大呼过瘾几乎是一种自然反应。

      可是这样的故事其实是没有真正的人物的,每个人都是故事组成的一个碎片,一个冷冰冰的符号,我们不需要了解这些人物的过去或者内心。不信你可以回想一下这两部电影里的人物,他们也许个性很鲜明,但绝对不会激起你的情感共鸣。或者说,情感上的共鸣其实是这类片子极力避免的东西。你只需要以一个上帝的视角,看着这些人或蠢、或坏、或自作聪明,然后自己把自己作死,剩下一脸懵逼的好人大获全胜。在命运之手的操纵下,正义顺利战胜邪恶,完美。

但《无名之辈》不是这样的。

在我看来,《无名之辈》与其说是一部类型片,不如说只是借了多线叙事和喜剧的幌子。明显作为致敬符号的枪和开篇的爆笑场景,都不过拉人入坑的鱼饵罢了。等你咬了饵上了勾,它便揭开这一层嬉笑闹剧的表象,给你看它的本来面目,看那些淋漓的献血与交错的伤疤,看那些小人物们的执念与挣扎,看那些冰冷的、荒凉的又似乎带有某种必然的生活底色。这很戏剧。戏剧的情节多半不是为了精巧而精巧,而是为了人物本身。所以,会有那些看来琐碎的闲笔,会有似乎和主线毫无关系的展开。在这些看似杂乱无序的细节之中,人物会一点点活过来,不再是黑白色的简笔勾勒,而是充满了色彩的对撞。它让人在刻意营造的戏剧之“假”中,看到情感上的真。

      这两种类型没有孰优孰劣,它们只是不同。如果有人是冲着第一种去的电影院,结果却看到了第二种,我大概能理解那种明明期待的是一颗糖却被填了一嘴玻璃渣的心情。

无名之辈

看这部片时,你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剧烈的情绪和场景衔接的转换。

电影里第一次情绪跳转出现在是在任素汐和章宇的那场戏里。

前一秒钟,我还被鬼畜视频笑到上气不接下气,下一秒钟已经泪崩到不能自已。那种对观众情绪的把控,精确到了有点恐怖的程度。在这之后,笑点依然有,但已经不再是幸灾乐祸式的笑,而是自嘲一般的强颜欢笑。

大结局之前的转场则是用了全片的“题眼”,那首尧十三的《瞎子》来过渡。温柔的吉他声里,西南方言带出那一抹说不清的悲凉,而这些散落在角落里的小人物们,各自整理衣衫作别过往,走向最终的那个舞台,就像戏剧里的终章。那一刻,每个人都仿佛自己故事里的英雄。

无名之辈

可是,导演并没让这仅存的一点美梦成真。他们将迎来的,也并不是英雄绝地反击逆风飞扬,而是小人物们早已被写好的惨烈命运。

让人最绝望的是,这一切你怪不得任何人,甚至找不到一个大反派来安放仇恨。更丧心病狂的是,这里面出现的所有的感情都是真的,兄弟情是真的,亲情是真的,连看起来绝对是坑的爱情竟然也是真的。

就在你拼尽全力,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从绝望的深渊抓住那一丝希望之光,它就用一场绚烂的烟花,“轰”的一声把那些美好的幻象全部炸碎。

忘了在哪个访谈里看,说章宇一直“埋怨”导演为什么不让他的角色死掉。其实我始终觉得,无论最后的字幕彩蛋还是现在的结局,可能都不是最初的版本。

最初的版本应该就是死亡。甚至不仅仅是胡广生,还有终于实现了自己理想的马先勇,证明了自己爱情的李海根,和不远万里赶回来的高明。

在这个版本里,那些突兀出现的学生们不存在,那一枪也并不是打在马先勇的侧腹,而面对持枪歹徒,警察们只有选择击毙。

那第一声烟花绽放的声音,就是所有人的丧钟。

这才是无论哭喊、欢笑、困惑或者沉默都躲不过去的,一场盛大的幻灭。就像同名的片尾曲里唱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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