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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爱成就梦想》第三章:蜕变(24)

2020-01-06  本文已影响0人  毕秀敏
图片制作:毕秀敏

正当恩娣满怀憧憬为自己的前途奋力拼搏时,一场置她于绝望的灾难已悄悄来到她身旁。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午休时恩娣想到恩惠那打听父亲检查的结果,顺便叫她给自己带点米来,可到小商品市场时,恩惠与千文竟都未出摊。正纳闷,堂妹说:“姐,伯伯到武汉回来后就住进了三医院,你快去看看吧!”

恩娣顾不上回应转头就往医院跑,刚上楼梯,就碰到哥哥姐姐搀扶着父亲往下走,见到恩娣,父亲一惊,随后微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我去市场找他们,都不在,妹妹说在这,我就过来了。您怎么样?”恩娣看着哥姐对父亲说。

哥哥姐姐神态严肃,父亲却轻松地说:“没什么,医生说是轻微的肝炎。你搞你的学习,不要为我分心。”

恩娣心里虽然不踏实,但考虑到父亲在担心她的学习,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养病后迅速回到了学校。

回到学校的恩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是轻微的肝炎,干嘛还要住院?哥哥姐姐的神态干嘛那么凄凉?

勉强撑着挨到了周末,回到家里,他们都在医院,弟弟这个星期没回,家里空荡荡的,恩娣问堂姐:“我父亲到底是什么病?”

“你还不知道吗?伯伯得的是癌症——肝癌晚期!”堂姐红着眼圈说。

恩娣一下子傻眼了,癌症?!怎么可能?父亲才四十八岁,他的好日子还没开头呢!尽管不愿相信,可事实她清楚,这种病意味着什么? 知道真相后的恩娣,无论如何是学不进了,满脑子不祥的预感,夜夜做噩梦,梦到父亲死了,自己哭得死去活来。醒来时枕头全是湿的,头昏脑胀,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什么都感到不满。

她想起父亲那天在医院里骗她的话,父亲是了解她的,知道她经不起感情的失落,亲人、友人、爱人她都要攥在手心才安稳。可她好像一直在失去,什么也攥不住。而且每次的失去都让她毫无设防,奶奶的疼爱,刘萍与曾磊的友爱,白帆的情爱,都是在她满心拥抱的时候毫无征兆的失去的,她在失去里伤心、怅惘,迷失自我。

现在她即将要面对的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也无法承受的失去。她想起了中考前母亲给她算命,瞎子瞎款的话,说她怎么也读不成大学,以前不服,现在相信一切都是命。

对上大学,她一直有种逼着上路的憋闷。她骨子里喜欢散漫,自由自在地写作、生活。但她渴望爱,亲人的,友人的,爱人的,而且渴望的是永恒的爱。要得到这些爱不辜负这些爱,唯一的最好的途径就是考大学,所以她一直强迫着自己,企图展现一个最好的自己在他们面前。

可在这关键的时刻,父亲却等不得了,要离她而去。以前,父亲虽然对她严厉,但始终是她坚强的后盾,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看到父亲在她面前舒心的微笑。可现在她看到的只是绝望。先不说能否上大学,就是上了大学又怎样?父亲看不到了不说,昂贵的学费没有了父亲谁来付?在昏昏沉沉中,她有了一个明确的决定,提前下学,多陪父亲一天是一天。

不想惊动别人,恩娣悄悄地回到了家里,推开房门一看,父亲竟在家里!恩娣一阵惊喜,父亲出院了,难道是误诊?看看父亲的脸色,恩娣马上冷静下来了:不是正常出院,一定是医院不收院!

“你么时候去学校?”父亲装出健康的样子问到。

“马上去!”怕当面让父亲难过恩娣违心地答。

母亲不在家,恩娣不知怎么办才好,见到父亲的一瞬间,恩娣差点打消退学的念头,但还是决定等母亲。  母亲回来了,见到两个星期没回家的女儿,高兴之情现于神情,恩娣一阵心酸。见恩娣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问:“怎么了?考试了?”

“我决定退学了。”恩娣轻声说。

失望,烦躁,各种复杂的情感都在母亲脸上看到了,但是,她再也不能隐瞒母亲了,也不想改变主意。

大概是与父亲商量了一阵,母亲最后终于说出了两个字“随你!”

第二天没去学校,母亲默默地观察着,父亲开口了: “恩娣,是不是不想读书了?”

“是的。”恩娣硬着头皮答。

“不想读就算了,不读就作不读的打算,以后只能以农为主,以学为辅了。不要怕见人,也不要为花了父母这么多钱而负疚,父母让你读这么多书也是应该的,只要你不怨父母,好好对待将来就是了。”父亲说完这些叫恩娣好好休息一下,让自己冷静一下。

最怕母亲伤心,父亲无可奈何,听了父亲这番话,恩娣主意已定。  看来父亲与自己想到一起了,这个一向不认输的男人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不得不让步了。

目前恩娣下学是减轻家里负担最直接的办法,可耻的消费者的生活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该是结束的时候了,既给她快乐又给她无限苦恼的十多年的学习生活。

恩娣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她生活两年的学校,不想进教室,她先来到了寝室。

“你去哪儿了,你怎么啦?”同寝室的李贤珍关切地问。

她们平时交往并不多,只是同在文学社,组稿的时候偶尔有接触。她眉目清秀,看上去很贤淑,见她如此关心自己,恩娣凄然地答道:“我要退学了!”随即把头深深地埋下了。

“恩娣,几天不见你,我好不舒服。”一旁的陈莹哭丧着脸说。

“我走了,你就搬到我床上。”想到她长期为寝室奔波,恩娣满怀同情地告诉她。

这床,这寝室,这学校,曾抱怨过它们这么窄,这么暗,这么破,这么脏,可此刻,却真想把它拥得紧紧的。

“为什么?”贤珍与陈莹继续问。

恩娣人未开口,泪就先流出来了,只好说:“我好累,先让我休息一下吧,以后我会告诉你们的。”

躺在床上,泪像决堤的河,怎么也止不住。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是为终究还是愧对了父母、朋友吗?是为自己即将与美好的东西告别吗?还是为自己的将来担忧呢?

贤珍与陈莹到教室上课的时候,把恩娣不读书的消息传了出去。午间时,同学们纷纷围了上来,特别是青青,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叫恩娣更是心碎。同学们摆出一套套道理要恩娣打消不读书的念头,他们哪里知道恩娣要失去的是比放弃读书痛苦百万倍的东西。恩娣说不出一句,只知道流泪。

同学们上课去了,恩娣一个人呆在寝室里回忆昔日与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情景,心中充满无尽的留念。本准备过两天回家的,但看到同学们都在读书,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实在太无聊,决定下午走了算了。

走时,同学们自发地排成队无限惋惜地把恩娣送出校门口,严峻、贤珍、陈莹、青青几位同学决定不上晚自习,说什么也要把恩娣送到家,弄清楚恩娣为什么突然下学。

费了好大劲终于到了家。哥哥在搬谷,听说恩娣不读书了,心想她又不知道父亲的事,莫名其妙,大声问:“你像哪来鬼?”恩娣无话可答。

同学们一定很累,恩娣无心招待他们,就那样默默地站了很久,有的在想什么,有的在流泪,严峻与姐姐在说话,大概知道了原因,因为他的眼圈也红了。

时间不早了,同学们该去学校了,刚一走出村,陈莹就栽到了沟里,一定很痛,因为她伏了许久不起来,恩娣又哭了,扶起她到:“我真是一个罪人。”她马上笑起来:“我没事,你千万不要伤心。”恩娣边哭边要他们小路上别骑车,姐姐也一个劲地叫他们小心,并叮嘱他们有时间就来看恩娣,说恩娣刚离开学校会很孤独的。同学们纷纷表示一定会的。待他们走远,恩娣蹲在路边的田埂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带着不舍与无奈告别了她心中的乐园与真诚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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