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改）

天越来越晚，不知不觉已十点多了。我坐在沙发上，有些心不在焉。一边玩着机打发时间，一边等送货人的电话。

窗外，远处有几栋高楼，朦胧在夜色中，黄的、白的、橙的，一盏盏万家灯火，给人温馨祥和之感。随着夜色的深沉，慢慢的，灯火一一熄去。

十点半，送货人来了电话。我穿上鞋子，开门，向楼下匆匆跑去。

当我打开小区的大铁门，准备让货车通行时，意外发生了。

小货车左后轮，压断了下水道的水泥板，其中的两块全部断裂，从中间一分为二，成了一个V字，车轮深卡在里面，车身一边斜着，一动不动。

眼前的一幕，我简直崩溃。车上水泥、沙子和钢筋，足足有5吨重。这大半夜，如何是好？

司机打开车门，跳下车，来到轮胎旁，低头看着，频繁地叹气。又抬起头，看着满满一车的水泥沙子，更是茫然和无措。他转过头，望着老板，苦巴巴地说：“怎么办，先把货卸了吧。”此刻，老板也愣住了，一句话不说，空气仿佛凝滞了。冷风，呼呼吹过，我猛然哆嗦一下，感到有些微冷。

“卸到门口？好几吨的沙石，车怎么出小区，人怎么出小区？”老板讲出了顾虑，又继续说：“夜里人少，可以卸。明天一早，上班的，上学的，全都出来了。到那时，车不通，人绕道，肯定会举报。”

“那先卸一部分，木头水泥先卸了。”司机的语气几乎变成了恳求。

老板点点头，走到车后面，把挡板放下。咣当一声，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响彻夜空。老板抬起胳膊，一把紧抓住侧面挡板，一跃跳上车，把木头和钢筋抱起，一根根扔到地上。那木头有的长，有的短，有的圆，有的方。最长的有3米，最短也有1米。车上还堆了许多木板，长方形正方形都有，一片又一片，堆了好多。木板和木棍摔在地上，一根又一根，哗啦——哗啦——，声音像响钹，尖锐刺耳，一声一惊悚，直叫人皱眉。

“你们在干嘛！大半夜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从二楼的平台，探出了一个乌黑的圆脑袋，五官看不清，低头看着我们，怒气冲冲地喊道。

老板昂起头，手放在脑袋旁，唯唯诺诺，接连陪不是。我也是“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劲地道歉。

中年男子，脑袋依旧往外探着，好像正在琢磨我们到底在干嘛。

听着我们真诚的道歉，中年男子态度慢慢软了下来，怒气也消了，轻轻说道：“你们声音小点，要休息。”便回到了屋里。

我们卸木头时，运作慢了再慢，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当车内只剩下的沙子和石子时，窘境和问题又来了。

如果卸下沙子石子，哗啦啦的声响，肯定又会惊扰左邻右舍。如果有人打了举报电话，后果不堪设想。车子扣下罚款，装修勒令停工。这些结果，我们不愿看到。怎么办呢？

夜越来越深，四周一片沉寂，行人车辆越来越少。路灯照着路面，偶尔几辆车经过，轮胎发沙沙的摩擦声。

老板看看时间，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便与司机商量，我们赶回去吧，我来回家拿水泥板，换了下水道板子，你再找个货车，把你的车拉出来。司机同意了。

他俩一前一后，向公路走去，截停一辆出租，迅速离开了。

他们赶回家，要1个多小时，来回3小时。我看看手机，时间12：04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的心头涌上一股心酸，生活真是不易和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