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罐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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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罐啤酒困在红色塑料袋里,他走起路来特意挺直腰板,目视前方,塑料袋儿则小幅度的在他手下面晃动着。一路上他气冲冲的,原因是商店老板多要了他一块钱,他火了,因为女友问了老板价格,本不用问的,原来是多少就是多少,可她偏偏问了。他本想把啤酒放回去,不买了,碍着面子,最终还是提着它们走了。
他越想越生气,肚子就像个气囊,一点点胀大。他没有心情看路边的风景,就连平时最爱看的月亮他都无暇欣赏。尽管四周灯火通明,在他眼里周围都成了黑乎乎的世界,没有商店的光鲜牌匾,门口撑着牌子的,脸蛋上抹了许多彩色条纹的促销小妹,此时也失了她该有的色彩和吸引他目光的能力。
女友在他身后被甩的远远的,似乎消失在了黑暗尽头。他疾步走着,随着他的速度加快,红色塑料袋的晃动幅度开始变大。直到他脚底一滑,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向地下倒的一瞬间,他本能的用双手撑住身体,膝盖触碰到了地面,他“哎呦一声。”
红色的塑料袋破了,里面的三罐啤酒,轱辘着滚向他趴着的方向。
“哎呦......”,“哎呦喂......”“哎,哎呦......”
这三个各有特色的声音当然不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他也不确定这声音的出处。还以为路边的几个调皮捣蛋的小鬼在嘲讽他,他双手使劲向上一撑,站了起来,环视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他揉了揉膝盖,又按了按,确定膝盖没有受伤之后,走向前去,想捡起地上的三罐啤酒。
“喂,老兄,你轻点,我的腰好像骨折了,你轻点捏我......”他捡起的第一罐啤酒,就这么开了腔。
“是你在说话么?”他吓了一跳,差点把它再次摔到地上。
“没错,是我老兄,是我。轻点,轻点捏我就对了。”拉环完好无损的第一罐啤酒继续说道。
他轻轻的把它放到地上,去捡其他两罐啤酒。其他两罐啤酒也活了,每罐冲他唠叨几句,若不是他脑袋清醒,他还真以为他疯了,为了区区一块钱疯了。
“我怎么区分你们三个呢?有名字?”他把三罐啤酒整齐的摆在药房外面的塑料长椅上,并试着跟它们对话。
“哪有名字,哪有罐皮有名字的,你是不是疯了?老兄?”左数第一个罐皮调侃着他。
“我就是想区分你们三个,我也是文明的现代人,谁知道你们三个是个什么东西......”他对调侃他的罐皮以稍稍粗鲁点的话作为回复。
“我学过拳击你信么老兄?若不是顾忌其他两位,我能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信么?”左数第三罐啤酒,对他的回复表示了不满。
他当人不会理一罐啤酒,就算这罐啤酒自称泰森,他也是拿它当个笑话而已。
“我说了,我怎么区分你们,一二三号怎样?”他试着解决如何区分它们的问题。
“随便你了,几罐啤酒还要一一区分,你活着不累么?”此时中间的一罐,回答了他
“是啊?我活着累么?”他回答它的话,问着自己。、
“他八成是个白痴,因为正常人是没法听见咱们哥几个说的话的,他能听见,说明他这里有问题。”左数第一个罐皮说着,要是有只手,它一定指着自己的脑袋。
“能听见我们说话还不好,不像某些人,一拉拉环,直接把咱们喝掉了,想说话都难”左数第三个回应着。
“我问个事呗?如果回答的好,我可以答应你们三个一个要求,什么要求都行,怎样?”
三罐啤酒开始无声状态,持续了大概三分钟。中间的罐皮说话了:
“行,你说吧!”它代表了它们三个。
“我问两个,第一个问题无关紧要,你们会跑么?”他说。
“你不是废话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长了手脚了?要不是你长的像个人,我还以为你是我们同类呢,这么蠢的问题,还用问么?”中间的罐皮好像在骂我。
他张开嘴,右手呈弹玻璃球状,哈了一口气,然后给从左数第三个罐皮,重重一弹。
“好了,兄弟,我想欣赏一下你的拳击......”他哈哈的笑了起来。
“好了说正事,你要问的究竟是什么?说吧”中间的罐皮好像是他们的老大,他隐隐感觉出来了。
“老板娘到底涨价了没?还是就给我一个人涨价了?”他认真的说。
“涨了......”,“没涨......”
左侧第一罐,说涨了。第三罐则说没涨。
“我信你们谁的?你们三个玩我呢?”他有些沉不住气了。
只有中间的罐皮没有说话,它似乎在观察着他。
“你想听什么?我们说涨了,你肯定以为我们骗你,说没涨,你心里又有些发不出去的怨气,不就是一块钱的事么?老兄?”中间的罐皮对他说着。
“不是一块钱的事,一块钱坐公交都做不了的,对不起你们不懂什么叫作公交”他嘲讽道。
“去你的坐公交,我们不懂,别以为不会动就什么都不懂,就明确告诉你我们除了不会动什么都不比你知道的少......”它的声音微微放大,好像带着些愤怒。
“到底涨了没?我就想知道这个,一个事实而已,我不想做个傻子,你们明白么?”他固执的说着。
“涨了,好了吧,这下放心了吧?”中间的罐皮回答了他,其他两罐没有吭声。
“你们有什么要求,我可以满足你们,说吧。”他假装兑现承诺。
“永远别拉开拉环,怎样?”中间的罐皮,说出了要求。
它刚说完,他一把抓过它来,中指使劲一扣,拉环一瞬间被扯下来,它还没来得及反应,所以没留下任何一句话来。他喝了一口中间的罐皮,继续问:
“怎么说的?”他看着其他两罐,冰冷的说道,顺便打了个长饱嗝。
它们依然不说话,但是能听见牙齿碰撞的声音,它们就像在午夜看了场惊悚的鬼片。
我把中间的罐皮放下,又迅速抓起了第三罐,同样迅速的来开拉环。
现在只剩下一罐了,它抖的厉害,牙齿碰撞的声音更加剧烈,“哒哒哒....哒哒哒.....”
“我们只是啤酒,我们怎么知道到底涨没涨,没准昨天没涨,今天刚刚涨价,恰巧被你碰上了而已,你叫我们怎么说?你怎么才能满意?”左数第一罐,已哭腔的语气竭力的诉说着,好像死它也会勇敢面对。
我把剩下的一罐啤酒塞进裤袋,左右手各拿着一罐开了封的罐皮,边喝边跟着裤袋里的罐皮说着今天的天气,和明天的计划。
此时有空看天上的月亮了,月亮很美,尤其是被一层薄薄的雾气遮挡,就像美人用轻纱遮住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