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故乡

2022-03-21  本文已影响0人  街角的紫蔷薇

松下茅亭五月凉,沙汀云树晚苍苍。

行人路上秋风思,隔水青山似故乡。

初读此诗,只觉得文笔优美,一幅熟悉的画面跃然纸上。也许这是每一个身在江南的人,最常见的风景吧。

来江南已经十六年了,我已经慢慢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故乡。

即是故乡,就有太多熟悉的景物,熟悉的感觉。

五月里蒸人的暑热潮湿,树冠如巨伞的青松翠柏,水边茅草覆盖,四面通风的凉亭,微波荡漾的宽阔水域,水边浅白色的平整的沙地,以及水域周围,笼罩在苍茫暮色里的浓密的树丛……

景色熟悉,因景而起的情,也格外熟悉,这情,就是思乡情。

高中后到外面上学,求职,家乡熟悉的景物就已经渐行渐远了,直到二十五岁离家远嫁,算是彻底告别了家乡。

从此就成了一只无根的浮萍,四处漂泊,直到十六年前来到这里,并慢慢的站稳了脚跟。

十六年,乡音还在,但是因为没有了定的语言环境,我的家乡话,已经逐渐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结果就是,别人觉得我是外乡人,故乡人也觉得我是外乡人。我的语言,和许多漂泊在外的人一样,衍生出了一种独特的味道,谁都听得懂,却不再完全属于哪一片领域。

家安在江南,孩子在这里长大,这里,也终将成为我暮年的居所。

不记得是谁说过的,所谓的故乡,原本都是异乡,故乡,不过是我们的祖先漂泊的最后一个落脚点而已。

对于我的孙辈,这句话也许正合适。

当他们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之后,会理所当然的认定这里是故乡,当他们和白发苍苍的老祖母谈起故乡的概念时,他们也会觉得祖母混浊的老眼看向的地方,是一个他们完全陌生的未知的所在,尽管,在老祖母眼里,那是她所谓的故乡。

乡音可以变淡,故乡人可以相见不相识,可是异乡相似或者完全不同的风景,还是会唤醒尘封的记忆,就像此刻,在江南熟悉的烟雨里,我会在桃花娇美的容颜中想念故乡雪后松软的黑土地,还有高中时清明节去烈士陵园扫墓时,在路边的草丛里发现的一丝新绿……

在江南吹面不寒的杨柳风中,我会想起春天来时,那开在低矮的枯草地上叶子灰绿,花朵灰紫的白头翁,想起冰雪融化后,结在房檐上透明的风铃一样的冰柱,以及冰雪融化时形成的汩汩流淌的小溪……

乡音可以变淡,容颜可以变老,但流淌在血液里的东西永远不会变,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永远不会变。

那就是乡情。

席慕容说,那里是我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而对于我,那是我的草原我的河,即使时代变迁,草原被改造,我的草原依然在我的脑海里年年泛绿,绿到天边,和云接壤,我的河始终在记忆里流淌,流到我的思乡梦里,用最清亮最纯净的声音,唤我回乡。

故乡,是我灵魂的母亲,即使我漂泊千里,年深日久,她始终在等我,即使我的乡音里掺杂了其他的味道,即使我的容颜中有了陌生的痕迹,她依然能从我的声音里,我的容颜里,认出,我是她的孩子。

然后,当我在窗前读诗的时候,当我到春光里散步的时候,当我到水边独坐的时候,当我午夜梦回,看向窗外的朦胧月色的时候,声声殷切,唤我回乡……

正如席慕容所说,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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