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刹枪声
作者 王守礼
一、
夜晚，国民党军队刚从滹沱河岸的祁底镇防御阵地上撤走，日军的飞机便在祁底镇上空一阵狂轰乱炸。整个镇子房屋倒塌，到处是人的哭叫和痛苦的呻吟声。整个镇子变成了一片片废墟和火海。
天亮了，太阳照耀下的祁底镇到处是一片狼藉。从废墟里还不断冒出一缕缕烟雾。
小镇坐落在沧州通往石门的官道旁。镇子后面是滹沱河。这些天从滹沱河对岸坐船过来了一批批逃难的人群。日军占领了滹沱河对面的无极县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老百姓为了保命只好离开家园逃往外地躲避战乱。
在小镇的村口，一位六十多岁留着山羊胡子的老汉手扶着那棵几百年树龄的老槐树，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一位满脸皱纹脸上沾满了黑灰的老年妇女坐在地上眼睛看着那废墟发呆，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呆呆地站着，她两眼红肿，嘴里只是嘟囔着：“我要妈妈。”
昨夜日军的残酷轰炸，祁底镇一千多人口除了这三个有幸活下来其余已全部遇难。
三个人已把泪水哭干，他们只是看着那一片片废墟发呆。
突然，一阵清脆,急促的马蹄声从管道上传来。
三个人扭回头，看见一匹矫健的枣红马下了官道向这边奔驰过来。
枣红马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他身材壮硕，脸色黝黑，浓浓的眉毛下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凌厉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一个人的五脏六腑。他头上留着短短的平头，更显出他的强健与彪悍。
待马走近三人，马上的人一撩右腿轻捷地跳下马来。
小姑娘看清了来人后，喊了声“爹”，便哭着向来人扑去。
来人叫王天龙，是祁底镇人。年轻时曾跟随沧州一位八极拳师学过功夫。因为功夫好，常被一些走南闯北的生意人聘请去做保镖。昨天夜里他刚从山西保镖回来住到县城的一家客栈，一大早，他听说自己住的镇子让日本人的飞机轰炸了，他担心家人的安全，便赶紧向人借了匹马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听了女儿的哭述，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妻子已遇到了不幸，他悲愤的一边擦拭自己的眼泪，一边安慰着怀中的女儿。
王天龙看了看身旁两位可怜的孤零零的老人，便把这次出门保镖的全部酬劳送给了两个老人。他说道：“大伯，大婶，日本鬼子这两天就要从河对岸打过来了，你们拿着这些钱快去投奔别的亲戚去吧。”
两位老人点点头，又望了望已成了一片废墟的村庄，然后才流着泪恋恋不舍地走进了官道上那些逃难的人群的行列。
王天龙抱起女儿骑上马回到自己家。房屋早已被炸得不成样子，门窗和砖瓦四下散开，地下有几个深深的炮弹坑。王天龙看到了父母和妻子残缺不全的尸体，他失声大哭着向房屋的废墟扑去。
汹涌澎湃的滹沱河岸边，十几棵粗壮高大的枣树下便是王家坟。
王天龙跪在父母坟前一边烧纸钱一边哭着：“爹娘，你们走得太早了，还没有让儿子在你们床前行孝。你们死得也太惨了，我要投奔八路军去杀鬼子为爹娘报仇，为咱们全镇、全中国被日本鬼子杀害的人报仇雪恨！”
王天龙来到妻子坟前，女儿跪在母亲的坟前嘤嘤啼哭着。王天龙说道：“静哲，这么早你就离我而去，不过，你放心，咱女儿姣姣我会把她好好养大成人。他日本人抢中国人杀中国人，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的！”王天龙说到这里，两眼喷火，挥起拳往地下砸去，旁边的一块鹅卵石应声碎裂。
王家坟周围茅草丛生，树上几只乌鸦“呱呱”的叫着。滹沱河河水象脱缰的野马向东滚滚流去。
二、
王天龙要去投奔八路军，他决定把女儿先送到石门的姑妈家寄养。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王天龙领着女儿从石门火车站下了车。
石门是被日军占领的一个中等城市。夜晚本该繁华热闹的街道，现在却家家闭户。街上看不到行人，到处是一片黑暗。在城市的上空不断传来日军的警笛声。
姑妈家是个四合院，高大的院墙，高大的门楼。门前挂着两只大红灯笼。门两旁有两棵高大粗壮茂盛的大槐树。
王天龙敲了好半天门，厚重的木门才慢慢打开了。门只开了一条缝，从里面闪出了一个人的脑袋。借着灯笼暗淡的光，王天龙见这人长得圆脑袋，尖下巴，脑门谢了顶，看上去像个倒挂的葫芦。
这人看着王天龙父女俩口气冷冷地问：“找谁？”
王天龙说道：“我们是从晋县来的，我找我姑妈，她叫王艳玲。”
那人马上换了一副口气，“噢，原来是太太老家来的。”说完打开了门并引他们向院子里面走去。
天阴沉沉的。夜空中先是有闪电闪了几下，随后雷声大作。顷刻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接着豆大的雨点纷纷落了下来。
王天龙在客厅里等了好半天，姑妈才从外面慢腾腾地走进来。
王天龙亲昵地走上前笑着问：“姑妈，您近来身体好吗？”
姑妈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也没一点儿亲切的神态。姑妈胖胖的圆脸，象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奶油，上面粘着一层寒霜。
姑妈应了一声，“嗯，还好。你父母还好吧？”
王天龙悲愤地流出了眼泪，“父母被日本人的飞机炸死了。”
姑妈眉头一皱，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些可恶的日本人！”
王天龙见自己说到父亲的死时，并没看见姑妈脸上有一丝伤心悲痛的表情。他随即又说道，“姑妈，我想把女儿姣姣先放在您这儿，我去投奔八路军，为父母和死难的乡亲们报仇！”
姑妈脸色有点铁青，她冷冷地说：“打日本人那是当兵人的事，你一个小小的乡野村夫有什么本事去找日本人拼命。再说，你想去投奔八路军给日本人作对，八路军能成什么大气候？那大日本皇军是好对付的吗？这才几个月，日本人就占领了多半个中国。咳！中国是完了！”
王天龙一拳砸在方桌上，吼道：“中华民族是永远不会完的，也不会被吓倒的，只要中国人民团结起来反抗，小日本鬼子在中国就一定长不了！”
姑妈本来脸色白皙，此时显得面如土色。她冷冷地道：“你姑夫现在是给日本人做大事的。你也别在这里吵叫了，要让日本人听见了不但会殃及到他，而且你的命也会没了。至于你女儿，我看你还是最好把她带走，我这里没地方可容她。”
王天龙听了姑妈那冷冷的口气心里很伤心，姑妈心里没有了亲情，也没有把他这个侄子当亲人看待。姑夫给日本人做事，也就等于投靠了日本人。姑妈不能容女儿住在这儿，也是怕他投靠八路军会殃及到姑夫。
王天龙抱起女儿说道：“姣姣，咱们走。”
王天龙抱着女儿走出屋门，又扭头对姑妈说道：“姑妈，我再劝您一句，您最好劝劝姑夫，不要让他再为日本人卖命了。汉奸的名声不好听，汉奸的结果也更不会好！”
王天龙走进雨中，他听到姑妈歇斯底里的叫声：“我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多，还轮不到你跑这儿来教训我！”
王天龙抱着女儿愤怒的走出姑妈家大门。
雨，鞭子丝的抽打着楼房，树木和道路，象千针万线，把天空密密实实的缝合起来。
王天龙抱着女儿穿梭在茫茫的雨帘中。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去哪，但是他觉得应该走得离姑妈家越远越好。他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尽量弯着腰遮挡住雨水，不要让雨水淋在女儿身上。他费力迈开大步在雨中往前疾奔。
王天龙终于发现了一家高大的门楼。他抱着女儿躲进门楼下。虽还有不少雨水潲在身上，但比在雨中淋着好受多了。
王天龙和女儿的衣服都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他想等会儿雨小了去找家旅店先住下，把衣服烤干再美美地睡一觉儿，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爸爸，我冷。”女儿伸出小手抱住父亲的脖子无力地说道。
王天龙觉得女儿的小手很烫，便伸出手摸了下女儿的前额，果然烫的厉害。原来女儿被冰凉的雨水淋得发起了高烧。
王天龙看着怀中病着的女儿心急如焚，哗哗的大雨下个不停，四周连道路都看不清，街上看不到一个人。他现在只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女儿那冰冷的身体。
三、
雨终于慢慢停下来了。
王天龙抱着女儿飞快的行走在大街上。他转往有亮光的地方走，他想赶紧找到一家旅店或药铺。
雨停下来后，大街上偶尔经过几个匆匆的过客。路上还留有一片片的水渍。
四个腰挎日本刀的日本浪人从一家夜总会骂骂咧咧地走出来。四个人喝得醉醺醺的，一边歪歪扭扭走路，一边唱着淫荡的日本小调。
一个手里拿着几包中药的年轻姑娘在街上急急的走着，她看见对面来了四个日本浪人后，便躲闪到路边，刚要从四个日本浪人旁边走过，一个日本浪人伸手拽住了姑娘的手腕。四人在姑娘的脸上和前胸一阵乱摸，姑娘一边挣扎一边哭叫，可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一个路人敢过来帮忙，都是远远的看见便扭头躲开了。
王天龙正抱着女儿经过。他看见四个日本浪人如此嚣张，肺都要气炸了，他大吼了一声，“畜生！都给我住手！”
四个日本浪人扭头看了一眼王天龙，见是个土里土气还抱着孩子的乡下人，都不禁轻蔑地大笑了起来。
两个日本浪人一边骂着一边向王天龙走过来，“我看你这个中国猪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天龙看着嚣张的日本浪人眼里直冒火。他待两个日本浪人走到跟前刚要出手，王天龙身子一侧，飞起右脚往两个日本浪人的膝盖连环踹去，两个日本浪人惨叫一声抱着膝盖坐在了地上。
抓着姑娘的两个日本浪人见自己的两个同伙眨眼间便被打倒在地上。俩人抽出日本刀，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凶猛地向王天龙扑过来。
俩人抡起刀，一个用刀削砍王天龙的上路，一个用刀攻王天龙的下路。俩人恨不得立刻把王天龙剁成几块。
王天龙在两人的刀阵里毫无惧色，只是轻盈躲闪跳跃着。
两个日本浪人挥刀足足砍了有近百刀，可是没一刀能挨近王天龙的身子。累得两个日本浪人身子趔趔趄趄，急得嘴里哇哇大叫。王天龙见把俩人耍弄得差不多了，便虚晃一下跳出战圈，把女儿递到那早已吓呆了的姑娘手里，“姑娘，劳驾你给我看会孩子！”
轻装上阵的王天龙在俩人疯狂的进攻中如入无人之境。眨眼间，俩人的刀被打落在地，一个日本浪人的下颚被打出了臼，一个右臂和左腿被打断，俩个日本浪人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只能从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呻吟声。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哨子声。
姑娘跑过来拉了一下王天龙的手说：“大哥，快走，日本兵会马上赶过来。”
王天龙接过女儿，跟着姑娘向一个小巷子跑去。跑了时间不长，姑娘在黑暗中打开了一个门，王天龙被姑娘拉着走进去，姑娘又上好了门。
进了屋，姑娘点燃了煤油灯。
屋内床上躺着一个头发斑白面目慈祥的老太太。她见神情紧张的女儿领回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便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想坐起来。姑娘赶紧走上前扶母亲慢慢躺下，然后把在外面的遭遇讲给了母亲。
原来，姑娘名叫李艳双。母亲本来有痨病，今夜咳嗽得有点喘不上气。等雨一停，李艳双便去药铺给母亲抓药，结果路上遇到了四个下流的日本浪人。
母亲听完女儿的叙述，眼里流着泪骂了一句：“这些禽兽不如的日本人。”
李艳双把姣姣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替她擦干身子，又拿了一床被子让姣姣上床盖好，用块热毛巾敷在姣姣前额上。然后对母亲说：“妈，我去给这位大哥下两碗面条。”
李艳双母亲说，“别忘了打两个荷包蛋。”
“放心吧妈，知道。”李艳双笑了笑，深情地看了一眼王天龙便跑去厨房做饭了。
王天龙一边吃饭一边给李艳双母女俩讲了自己的遭遇。
李艳双母亲叹了一口气骂道：“这些遭天杀的日本鬼子，迟早会有报应的！”
李艳双等王天龙父女俩吃完饭，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王天龙说道：“王大哥，要不你把姣姣放在我家吧，她在这就给在自己家一样，你尽可放心地去投八路军杀鬼子。”
王天龙抓了抓头皮，“这怎么好意思。”
李艳双母亲一边咳嗽一边喘着气说：“什么不好意思。打日本鬼子咱中国老百姓都有份。我老了又有病，虽不能亲自上阵了，但还能做些力所能及的抗日事。”
王天龙一抱拳，“那就谢谢大娘和小妹了！”
李艳双说道：“不用谢，你替我们多杀几个日本鬼子就行了。”
王天龙当夜就告别李艳双母女俩，去太行山投奔八路军了。
四、
一大早，王天龙拐上了一条通往阜平的小山路。他知道，阜平住有许多八路军，晋察冀军区就在阜平一带。
清晨，荫绿的山谷里，百鸟啁啾。明媚的太阳光照着盛开的花朵，乳白的晨雾象轻纱似的慢慢被揭开了，一丛丛的红花仿佛一片殷红的朝霞浮荡在山谷里。
王天龙在小山路上一边赶路一边欣赏着山里的景色。
突然，他身后传来一阵爆豆似的枪声。
他赶紧伏在一块大石后面望去。
崎岖的山路上，一个受了伤的中年男人正急急忙忙沿着小山路向这边跑来，他后面不远处，正有几个日本鬼子和伪军在追赶，一边追一边打枪。前面的人手里拿着一支驳壳枪不断还击着。
王天龙伏在石头后面没动，他知道，鬼子和伪军追赶的不是八路军就是附近的游击队。他想把这受伤的人救下来。
待那人趔趔趄趄走近了，王天龙一看，这不是常来往于沧州，衡水一代的一个山货商吗。这人叫刘忠义，专从阜平、行唐、灵寿一带收购大枣、核桃一类的山货，然后去销往沧州、衡水一带。王天龙给人保镖，经常和刘忠义碰到一起，有时还住在一个旅店里。俩人很谈得来，还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王天龙喊了一声：“老刘！”
刘忠义抬头一看，“啊！是天龙，你怎么在这？”
王天龙跑过去，见他前胸受了伤，血顺着伤口汩汩地往外流着。他赶紧把刘忠义背在身上，向半山腰的一片松柏林跑去。
王天龙说：“我正要去投奔八路军，没想到在这见到你。”
刘忠义听说王天龙要去投奔八路军，立刻喜出望外。他在王天龙的背上说道：“我早就看出你是个仗义正直的男子汉，早晚得成了我们八路军的人。”
王天龙一愣，“你是八路军？”
刘忠义因失血过多，已四肢无力，说话也已很虚弱，“我是八路军独立旅的情报员。我是以贩卖山货为掩护搜集日军情报的。我这次进石门就是取一个重要情报，没想到在城门口被一个叫王春学的汉奸队长给认了出来。”
王天龙气得眼里想冒火，那汉奸队长王春学正是自己的姑夫。
刘忠义身子一软从王天龙背上摔了下来。他已奄奄一息，脸色和嘴唇苍白，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拉着王天龙的手说道：“天龙，你能帮我完成任务吗？”
王天龙点点头说道：“放心吧，老刘，无论什么事我一定替你完成！”
刘忠义的声音已很微弱：“我奉命去接一份重要情报，接头地点，石门‘夜来香舞厅’，晚七点，一个手拿石门报的人，暗号是：中国！回答：必胜！得到情报后送到觉心寺住持慧能手里。”
刘忠义说到这里脖子一歪躺在地上不动了。
这时，鬼子和伪军们已顺着刘忠义流在地上的血迹向这边搜索过来。
王天龙拿过刘忠义的枪，闪到一棵粗壮的柏树后面，瞄准走在前面的两个鬼子扣动扳机，两声枪响，两个鬼子立刻倒地毙命。其余的鬼子汉奸立刻吓得爬在地上。
王天龙借着一棵棵大树的掩护向树林外跑去。当王天龙登上了一座山峰后还传来树林里胡乱射击的枪声。
王天龙冷冷地一笑，迅速向山下飞奔而去。
五、
王天龙走进“夜来香舞厅”。
穿着旗袍长得很性感的一个女歌手正在唱着一首懒洋洋 的歌曲。她一边唱一边扭动腰肢，肥硕的屁股随着她的摇摆也晃来晃去。
大厅里烟雾弥漫，人声嘈杂。
如果穿乡下人的衣服进舞厅一定会惹人注意，所以王天龙去成衣店买了一身洋服。
他在舞厅四下转着看了看，他没有看到有拿着石门报纸的人，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来。他没有心情听歌曲也没有兴趣看唱歌的女人摇着屁股扭来摇去。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门口，看着每个进来的人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已是七点半。已过了相约的时间半个小时。王天龙坐不住了，他焦急地站起来，又仔细在周围看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有人拿着报纸，就连吧台的年轻的服务生他也审视了半天。
这时，舞厅的大灯突然亮了。随后有十几个汉奸打扮的人和日本鬼子荷枪实弹闯了进来。走在前面一个四十岁开外的人留着分头，腰里系着一条宽牛皮带，一进来便气势汹汹把挡在他面前正跳舞的一对男女给踹倒在地上。
王天龙见来人正是自己的姑夫王春学。几年前他见过姑夫一面。这些年姑妈在石门生活，姑妈和父亲每次见面都是话不投机，言语不和，所以这些年两家来往很少。
王春学把枪举在半空中喊道：“都他妈给我站成两排，男人靠左，女人靠右！据报，有共产党八路军的情报员混了进来。大家站着别动，让我们搜搜身，谁要是不配合，我手里的枪可不是吃素的！”
鬼子和汉奸开始搜人们的身。王天龙知道这些人不是来抓自己就是抓自己接头的人，所以排队时他站到了最后，但也终于轮到了搜他的身。
王春学用枪指着王天龙的脑袋“嘿嘿”干笑了两声，“你虽然穿着西装，但皮肤又黑又粗糙，一看就知道是个常年在野外生活的人。如果我说的不错，你肯定就是那个来替八路军的情报员接头的人，来人！给我抓回去审问。”
进了鬼子的宪兵队就等于进了鬼门关。在说，自己答应了替刘忠义完成任务，可任务没完成哪能就先让鬼子给抓了呢？王天龙想到这里，一咬牙，突然伸出右手抓住王春学拿枪的手腕，把他的手腕一翻，把枪夺了过来。他左臂夹住王春学的脖子，右手持枪对准王春学的脑袋大喊了一声：“谁敢动我就先打死他！”
几个汉奸见他们的队长被人给控制了，便都把手中的枪口低了下来。可是那几个日本鬼子却不管那一套，都扣动了扳机，砰砰的枪声在舞厅里震耳欲聋。
王春学身上中了有七八枪，身上满身血迹，当场死在了舞厅。
王天龙松开手臂，飞快地躲闪到一个粗大的石柱子后面，挥枪把冲上前来的两个日本鬼子击毙了。
听见枪声，从舞厅外面又冲进七八个日军。密集的子弹像雨点一样稠密的射向王天龙。王天龙又掏出刘忠义留下的那支枪，两支枪同时吐着火舌向鬼子射去，又有三个鬼子和两个汉奸倒在地上，敌人的火力被暂时压了下去。
有个鬼子从腰里掏出颗手雷往王天龙躲藏的地方扔了过来。王天龙在柱子后面一直监视着鬼子的动向，见鬼子扔过来一棵手雷，一个箭步冲上前把手雷接到手里，随后又扔了回去。
王天龙听到一声惨叫，又有三个鬼子被炸到了半空。
王天龙见鬼子汉奸越来越多，正面冲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他借着手雷弥漫的硝烟，飞快地退上了二楼。他打开一个房间的门闪身走进去。
房间里很黑，窗外有暗淡的灯光。他打开窗子，往外面看了看，大街上静悄悄的，看不见有敌人的埋伏。
他纵身一跳，从窗口飞跃了下去。
他脚刚一落地，便见从舞厅门口冲出几个日本鬼子，一边向王天龙射击，嘴里还喊着，“别放跑了共产党的情报员。”
王天龙先下手为强，两支枪同时喷火，一下子又放倒了两个。
又有几个鬼子和汉奸从舞厅冲出来加入了战斗。
敌人的子弹像雨点般向王天龙射过来。王天龙突然觉得左臂一麻，他右手一摸，鲜血从胳膊上流了下来。他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把伤口处包扎起来，然后一边还击一边向西边的大街退去。他一边撤退一边开枪还击，身后听见敌人追赶的叫声和爆豆似的枪声。
王天龙因为失血过多，他的步子逐渐慢了下来。后面追赶的鬼子和伪军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突然，王天龙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车铃声。他扭头看看，从另一条大街上冲过来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姑娘。那姑娘给王天龙摆摆手，说道：“快，上车！”
王天龙把双枪插回腰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双脚一点跳上了姑娘的自行车。
自行车飞快地消失在黑夜里。
六、
王天龙昏睡了很久才醒过时。他躺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房间里家具寥寥无几，空间很大，他身上盖着一床被子，尽管才是初秋，但他却感觉很冷。
姑娘正在火上烧烤一把放着寒光的小刀。见王天龙醒来对他微微一笑说：“我得马上把你身上的子弹头取出来，可没有麻药。”
王天龙无力地说，“谢谢你救了我。没有麻药也行，这点疼我还挺得住。”
姑娘拿了一块毛巾塞到王天龙的嘴里，“疼得厉害扛不住时就喊叫几声。”
姑娘说完拿起刀向王天龙受伤的地方剜去。王天龙觉得左臂一阵钻心的疼。他咬着牙，脸上沁出了汗珠，嘴唇被他咬出了血。
子弹头终于被取了出来。姑娘给王天龙伤口处抹上药，包扎好。又去厨房蒸了一碗鸡蛋糕，然后用一个小汤勺漫漫往王天龙嘴里喂着。鸡蛋糕很热，姑娘怕烫着王天龙，还一勺勺地用嘴吹凉，再喂进王天龙的嘴里。
王天龙躺在床上，这时才看清了姑娘的面容。她长得很秀美，瓜子脸，细长整齐的眉毛，两只眼睛黑里透亮，象点了朱砂的似的两片薄嘴唇，乌黑而蓬松的秀发披在肩上，显得格外潇洒和充满青春活力。
王天龙看着姑娘一勺勺的喂着自己，感动得流出了眼泪。他儿时母亲就常常这样喂自己。看着姑娘他想起了被日本鬼子炸死的母亲。
姑娘一边用毛巾给他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安慰着他。等王天龙吃完鸡蛋糕，姑娘把碗放到厨房后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份报纸。王天龙细心一看，正是一份“石门报。”
姑娘把手中的报纸放在王天龙的枕头边，郑重地道：“中国！”
王天龙这才知道给自己接头的正是这位姑娘。他马上兴奋地回答，“必胜！”
俩人都很激动，手也紧紧握在一起。俩人的手在一起握了很久也没松开。
姑娘给王天龙介绍了自己。原来她叫田英，是一个做地下工作的共产党情报员。
王天龙给姑娘讲了他怎么要去投奔八路军，怎样在路上遇到八路军的情报员刘忠义和自己又怎么来替刘忠义完成任务的经过。
姑娘一边用毛巾给他擦拭脸上的汗一边安慰他，“你放心，先养好伤。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是有情报你也没办法送出去呀。”
王天龙说道：“放心，我只是失血过多身上没力气，休养几天便会好的。”
姑娘问道：“刘忠义告诉你要把情报送到哪吗？”
王天龙道：“情报也不需要送到山里，送到觉心寺慧能住持手里就行了。”
姑娘把被子给王天龙掖了掖，“情报还在我上线人手里，我取到情报后就马上给你，不过，这两天你要好好养伤！”
王天龙说，“好，我一定尽快养好伤。哎，我问一声，听刘忠义说让我七点去夜来香舞厅接头。为何没和你接上头还被鬼子包围了呢？”
田英脸色郑重地说：“我们内部出了叛徒，情报在我上线人手里发生了意外，情报我也没取到。我们只能在等待机会了。”
王天龙“噢”了一声。
姑娘说：“这地方是我一个朋友的。你在这安心养伤，夜里我还得回家，免得父母挂念。不过我会天天来照顾你的。”
姑娘给他掖了一下被子然后才出门而去。
七、
王天龙在床上躺了一整天，那救他的姑娘田英也没再露面。不过，屋内厨房里有很多能吃的东西，他便自己开始做着吃。
夜里，王天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姑娘的一颦一笑老在他眼前晃。他想把她的影子赶走，可越是这样就越是想得厉害。
她夜里从这里出去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要不就是她父母把她看住了不让出门，她会不会被日本人捉了去？一整天，王天龙老是幻想着田英没能来的各种理由。
一夜无眠。第三天姑娘还没出现。王天龙觉得田英一定是出事了。他再也躺不住了。他决定再去“夜来香舞厅”探个究竟。
夜来香舞厅大门口的霓虹灯象条条金蛇闪闪烁烁，照得门口明如白昼。
王天龙刚走到舞厅门口，旁边一个卖香烟的中年人赶过来对他轻轻喊了一声，“这位兄弟，买盒香烟吧。”
王天龙嘴里应了句，“我不抽烟。”但目光还是望了过去。他看到卖香烟的人长得精明强干，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目光里透着智慧的光芒。他手里没拿着香烟，却拿着一份“石门报”。他把手中的报纸正对着王天龙。那卖香烟的对王天龙轻声说道：“中国！”
王天龙一愣，怎么又是一个接头人？
“必胜！”王天龙虽对他非常怀疑，但还是回答了后面的接头暗号。
卖香烟的看看四下无人，对王天龙说道：“我前天晚上和你来接头前出了意外，我也差点被日本人抓住，我走脱后来舞厅和你接头时，枪战已经结束，我听说接头人打死了不少日本人跑了。我想既然我没把情报给你，你就一定还会来的。你从枪林弹雨中能够脱身，就一定有着非凡的功夫。我刚才看你走路双腿孔武有力，双眼警觉，你一直戒备四周的环境。我猜到一定是你了，所以我拿出报纸来试探你。”
王天龙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心里还是非常怀疑戒备他。他冷冷地说，“我昨晚已得到了情报。”
那卖烟的中年人立刻一对眼睛如冰球，射出冷冷的光，他说道：“这不可能。这情报是我们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获得的，再由我单线传递出去。这同志是我的上线。他告诉我，我的下线来接情报时，被敌人发现在激战中牺牲了。他牺牲前被人救过，救他的人还打死了几个敌人，并嘱咐我，这人一定会替刘忠义来接头拿情报，所以说这情报还在我手里。”
王天龙脸上沁出了汗，“那用暗号和我联系上还救了我的女人是谁呢？”
卖香烟的中年人脸上带着困惑的表情说，“我们内部出了叛徒，肯定是敌人利用这个机会将计就计，想把我们的情报员一网打尽。这女人肯定是一条美女蛇了。”
王天龙立刻为那姑娘争辩道：“不会,她绝不会是坏人！”
突然，卖香烟的中年人从腰里抽出枪，“叭叭“两枪，两个在舞厅二楼窗口正要向这边射击的日本鬼子栽到了地上。
卖香烟的中年人喊了一声，“不好，敌人有埋伏！”他从烟匣里拿出一盒香烟说：“这里面是鬼子大扫荡清剿八路军总部计划的情报，你要尽快的把它送到我们的人手里。快！我掩护你，你快撤。”
这时，从舞厅里冲出来十几个鬼子和汉奸。
卖香烟的中年人推了一把王天龙说道，“快，你赶紧走，送情报要紧！”说完一边射击一边把敌人引向另一条大街。
天黑后城门紧闭，城墙上岗哨林立，根本出不了城。王天龙只好又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王天龙回到住处，四下看看，他想找个隐蔽的地方先把情报藏起来。找遍了整个房间只有屋顶上椽子与墙搭界的墙壁上有几个洞，这些洞很隐秘，不是故意看根本看不到。
王天龙身子一纵，把手中的情报放进了一个洞内。
刚把情报放好，就有人敲门，原来是田英在叫门。
听了那送情报的中年人的话，王天龙已对田英产生了很大的怀疑。他赶紧在床上放好被子，脱了衣服，然后一边懒洋洋的答应着，一边去给田英开门，完全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田英进屋后，先是眼睛四下乱瞅，接着坐在床边。她伸出右手抚摸着王天龙的脸说道：“我这两天忙得无暇来看你，伤口好些了吗？”
王天龙强颜笑了一下，“承蒙你的关心照顾，伤口好多了。”
田英拿起王天龙放在床上的衣服挂在了床头边墙上的衣服勾上。
田英的这个动作虽看起来很随便且落落大方，但王天龙却把这个微小的细节看在了眼里。原来，田英在拿王天龙的衣服时，两手装作不经意摸了摸王天龙的两个上衣口袋。尽管田英的这个动作很微小，但是没能逃脱王天龙那双锐利的眼睛。
王天龙现在清楚了，田英这个共产党女情报员是地地道道冒牌的。
田英问：“你刚才是不是出去过？”
王天龙说：“没有，我一直在床上躺着。”
田英又在屋内四下巡视了一遍，没看出什么端倪，便对王天龙说道：“今天天很晚了，我不陪你了，明一早我再过来。”
八、
觉心寺是一座闻名全国的古刹。寺内古迹众多，有古朴典雅的佛像殿堂，有历史悠久的石碑楹联。
寺院内也建造的十分别致，院墙随着山势的高低起伏，蜿蜒曲折，巧趣天成。寺内月门通幽，拱墙栏秀，拥翠叠紫。
王天龙登上由青石板砌成的几十蹬台阶。
寺门大开着，王天龙迈步走了进去。
觉心寺地下铺着一块块青石板。从一块挨一块的青石板缝隙里长出了许多杂草。正是深秋，地上落满了树叶。
有两个年轻的僧人正在打扫落叶。
王天龙走过去，“请问，慧能师傅在吗？”
两个年轻僧人双掌合十，“阿弥驼佛，施主要找住持，请随我们来吧。”
两个年轻僧人领着王天龙向里面走去。
王天龙跟着他俩走进一个大殿。一个年轻僧人陪着王天龙说话，一个去禀告住持慧能。不一会儿，有个胖大的中年和尚从佛像后面走了出来。他对王天龙双掌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驼佛，施主，你找我？”
王天龙也还了礼，说道：“您就是住持慧能大师？”
胖大的中年和尚说道：“老衲便是。”
王天龙说出了接头暗号：“中国！”
胖大和尚眼睛一亮，答道：“必胜！”
俩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王天龙从口袋里掏出那藏着绝密情报的香烟盒，刚要递给住持慧能大师，突然，他发现慧能大师虽然剃了光头，穿着和尚的衣服，头上却没有戒疤。他又想起，刚才那领自己进来的两个和尚头上也没有戒疤。
他警觉地把手一缩，那份绝密情报又放回了自己的口袋。他问道：“你不是住持慧能大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胖大和尚哈哈笑道：“好锐利的一双眼睛呀！来人！”
胖大和尚话音一落，大殿的门被人关上了，随后大殿周围点亮了蜡烛。
王天龙这才看清，大殿里埋伏了很多带日本刀的和尚打扮的日本人。
那胖大和尚对王天龙说道：“你把那情报拿出来，我们马上让开路放你走。”
王天龙这才知道，寺里的这些和尚都是日本人假扮的。那么原来的那些觉心寺的和尚一定是遭到了日本人的毒手。
王天龙两眼冒火，骂道：“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胖大和尚离王天龙最近，他一个虎爪向王天龙脸上抓来。王天龙头一低，胖大和尚的虎爪带着风声从王天龙耳边划过，王天龙瞅准空挡，一拳击向胖大和尚的软肋。胖大和尚一收身，王天龙的拳击空了，胖大和尚冷冷一笑，刚要换步变身，便见王天龙一震右脚，一个双撞掌击向胖和尚的前胸。王天龙刚才那一拳是虚招，这双撞掌才是实招，但见胖和尚肥大的身子飞了起来，摔在神案上，把烧香的香炉都碰飞了起来，香灰洒了他一脸一身。
两个持日本刀的人一前一后把王天龙夹在中间。王天龙站着不动，待俩人的刀快劈到身上时，王天龙往左移动了一下步子，右腿前踢，正踢在前面人的裆部，同时，右腿又后蹽，正蹽在后面人的下阴处。两人惨叫一声，当即死于地下。
周围的人见王天龙勇猛神威，便呐喊着一齐挥刀冲了上来。
王天龙掏出双枪，左右开弓，同时开火，地下躺倒了几个日本人。日本人也有手中拿枪的，但因为是两边对恃把王天龙夹在中间，都不敢开枪怕误伤了自己人。
那胖和尚这时已狼狈地从香案上滚了下来。他见王天龙武功高强，战下去也很难在短时间取胜，拍了拍手对大家喊道：“停，大家都住手！”
大殿里的人见他说话都站在原地不动了。
王天龙把两支枪口对着两边的敌人，两眼盯着胖和尚，他看胖和尚又要耍什么花招。
胖和尚走到大殿门前，对着外面使劲拍了三下掌。随后，大殿门被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几个人。
王天龙细心一看，原来自己的女儿姣姣和李艳双被反剪着双手走在前面。后面有两个日本鬼子拿着刀指着两个姑娘的脖子。四个人走进大殿后，田英随后也走了进来。
胖和尚看见田英后，对她深鞠一躬说道：“谢谢枝子小姐的帮忙，我们的绝密情报才没被八路军抢去。”
枝子小姐也对胖和尚还了一礼，说道：“龟田君，不必客气，为了我们大和民族，这是应该的。”
王天龙现在才清楚，田英真是日本特务，名叫枝子。是她设套先救出自己取得自己的信任后，然后从自己的口中套出了一些秘密。这慧能大师是八路军的接头人也正是自己透露给这叫枝子的日本女特务的。
王天龙看着枝子，那张黝黑的脸庞先是通红，然后变得发青，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的怒火，他气得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把枪口对准了枝子。
枝子机灵地一闪身，闪到了押着李艳双鬼子的身后。她向王天龙说道：“识实物者为俊杰，你现在交出情报，我们把你的女儿交给你，我保证你父女俩和李艳双安全离开这，否则…...”
枝子说到这里，把放在姣姣脖子旁的刀用力按了一下。娇娇的脖子上流出了鲜血。
姣姣被吓得“哇”的一声哭起来。
王天龙吼道：“姣姣，不要哭，你母亲就是被日本人害死的，日本人是咱的大仇人，咱们不能在仇人面前丢脸！”
“嗯！”姣姣不哭了，眼里噙着泪花点了点头儿。
枝子从腰里掏出一支手枪，她对王天龙吼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我先打死你女儿，我看是你的亲人重要还是情报重要！”枝子说完，把枪口放在姣姣的脑袋上就勾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倒下的不是姣姣，而是枝子。
王天龙一愣，殿外又是两声枪声，姣姣和李艳双身后的两个日本鬼子也被击毙。
王天龙见有人来救，挥起双枪打倒门旁几个敌人，然后跳上前，把女儿夹在胳膊下拉起李艳双跑出大殿。
大殿外两棵粗大的松树后，那在舞厅门口卖香烟的中年人正在持枪一边射击一边向他招手。另一颗大树后，一个日本翻译官也在向大殿门口冲出来的日本人射击。王天龙想，这个人肯定就是打入敌人内部偷出敌人绝密情报的我方情报员。
王天龙把李艳双和女儿姣姣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便持枪加入了战斗。
那胖和尚率领十几个和尚打扮的日本人冲出了大殿。刚冲下大殿的台阶便被翻译官扔过去的两个手雷炸得七仰八翻。没死的几个爬起来正要逃跑，也被卖香烟的中年人和翻译官及王天龙一阵乱枪击毙。
三人打扫战场，发现胖和尚不但没死，而且身上没有一点伤，原来他躺在地上装死。
王天龙把他揪起来，“说，你把慧能大师和他的徒弟们怎么样了？”
胖和尚的肩被王天龙捏的钻心的疼，他呲牙咧嘴地说：“在寺后山洞里关着！”
王天龙吼道：“走！把他们给我放出来！”
寺后面有个山洞，山洞很大，是给那些犯了戒的和尚们面壁所用的。慧能大师和他的十几个徒弟被解救了出来。
住持慧能大师看着大殿前横七竖八的日本鬼子的尸体念了一声法号，然后扭回头对他的十几个徒弟们说道：“佛逢乱世也无安宁之日。这些东洋人侵我疆土、杀我人民、是十足的妖孽。我们只有把这些妖孽赶走，才能有我们的一片净土，我们才能一心向佛。今天我带领你们去参加八路军吧。”
在寺外那片乱草地里刨了一个大坑，把日本鬼子的尸体埋了。
在通往山里八路军驻地的路上，他们一行人边走边说笑着。
卖香烟的中年人、翻译官、王天龙和住持慧能大师走在前面。李艳双和姣姣跟在后面。十几个小和尚押着那个土头灰脸的胖日本人走在最后面。
起雾了，远处的太行山变得朦朦胧胧，影影绰绰，象是一幅生动的水墨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