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迹全无-21
第二十一章：眼线
翌日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开，就像天被放进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有一种光的隔离感。空气里有一股子逼人的寒气。天边的云朵变成淡红色，太阳即将脱离云层，喷薄欲出。
西苑别墅除了偶尔的一声犬吠和树丛里传来的叽叽喳喳鸟鸣，再也没有其他声响，似乎还在沉睡。
西苑3号别墅的女主人夕玉在玄关穿上白色的耐克运动鞋，推开红褐色的大铜门从屋里来到室外。虽然五十不到，但是夕玉的身体微微的有点发福了，爱美的想法像一只无形的手臂，每天清晨将温暖窝里的她拖拽起来，把自己推出家门。夕玉先是缓步而行，经过短短的一段路热身之后，她开始慢跑起来。
冬日清晨的寒意扑面而来，钻进薄薄的白色的耐克运动衫，寒气仿佛薄如蝉翼的蜘蛛网紧紧的罩在身上，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她加紧步伐向前跑，很快跑过弯道，将3号别墅抛得远远的。她的身体里的热量正在蒸发，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细小的汗珠，喘着气，嘴里呼出一团团的白气。她开始变得兴奋，沉静在运动的喜悦里，偶尔碰见一名骑着脚踏车巡逻的保安向她热情的打招呼，她都和善的一一回应。经过一个红色琉璃瓦的凉亭时，几个白发的老头正在寒暄，身旁放着鸟笼，鸟儿啾啾的鸣叫，在精致的鸟笼里扑腾着翅膀向夕玉打着招呼。夕玉回以温柔的摆手，老头们以为是向他们招呼，立即停下交谈，争先恐后的向夕玉点头示意，毫不掩饰的表达着殷勤之意。多情未必都少年！夕玉见几个老人会错意，差点扑哧笑出声来。她为了避免尴尬，脚下加把劲，继续往前跑去。老头们却是兀自的望着白色的背影发呆。
一只红色的手臂轻轻的搭在夕玉的肩膀上，吓了她一跳，不过她倒是没有立即尖叫起来。夕玉以为是老头们赶上来了，内心有一种莫名的得意，但是回头时脸上依旧表现出愠怒的样子，随即变成惊讶不已的表情——身后赶来的老头子瞬间变成了一名陌生的红衣女郎，而且非常漂亮。
“你好，夕玉姐。”
“你好，你认识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住在几栋？”
“哈哈，我对你们小区的房子很满意，只是对价格不满意。唉，真心想住在这里。可惜，我就是住不起你们这里的高端别墅呀。我是专程来拜访你的，我是警察。”红衫女郎从裤包里掏出证件递给夕玉，“这是我的警官证，请你过目。”
“警察？”夕玉一面嘀咕一面伸手接过红衫女郎递过来的证件。夕玉仔细的端详了证件，蓝色为底色的左上方是金色庄严的国徽，右上方一张一寸照片上是穿着灰色长袖制式衬衫的露出灿烂微笑的女警，也就是眼前的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的这位女郎，胸前的银白色警号尾数792，不错，是如假包换的警官证。随后，她把警官证递还给了红衫女郎，“冯粒粒警官……怯怯的问一句，我犯事了吗？”
“夕玉女士，你真会开玩笑。叫我粒粒吧，谢谢。你这样既美丽，又爱运动的人，一定是爱生活的人，怎么会和犯事扯上关系呢。你别担心，我找你来，是让你帮我们警方的忙。我们一边锻炼一边说吧。”
一红一白运动衫在晨曦中飞扬，好像一对亲密的姐妹花，既显眼又特别的靓丽多姿。
阳光驱走早晨的薄雾，人们或开车或骑脚踏车或步行，离家开始一天的工作。带着红领巾的小孩背着沉重的书包，蹦蹦跳跳的结伴而行。小区保洁的工作人员也开始埋头打扫飘落在地上的枯叶，扫帚扫荡枯叶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仿佛寒风吹动树叶发出的哀鸣声。
“李不韦的失踪，小区业主有说法吗？”
“可以说是议论纷纷呀。她们家发生的那样的事情，我们小区的姐妹们常约的麻将都停了，大家感觉到小区好恐怖，没有一点安全感。”
“你本人怎么看呢？”
“恐怖！”
两人陷入沉默。
树上的鸟儿发出啾啾啾啾的鸣叫，在阳光下从这棵树的枝条，窜掇到那棵树的树梢。
“幕曼荷熟悉吗？”尴尬片刻后，冯粒粒继续发问。
“几乎没有交道，只是她们搬进新屋时，我提着果蔬去拜访过，那是略尽地主之谊，这可是我们滴水岩市的待客之道哟。但是不曾想，我得到的回应是冷漠而疏离的，仿佛热脸蛋凑上去，而别人却是用肥硕的冷屁股招待你。那感觉简直糟透了。”夕玉抬头瞅着冯粒粒，“你有过这种经历吗？我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我发誓！”
“你得帮我，夕玉姐，在侦查上，我是个新手，不瞒你说，我就是个愣头青，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孤立无援，我需要你的援手。这起失踪案对我太重要了。它就像我的梦靥，让我茶不思饭不想，我快被它压垮了。”
“就冲你这句夕玉姐，我帮定你了。可我该如何下手呢？”
“保姆刘阿娇，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她可是1号别墅里唯一的外人呐。你和她有交情吗？”
“那个刘小妹，我们可是常常招呼的，她也经常向我诉苦，别墅太大，太冷清，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儿。”
“这就是突破口，夕玉姐，就这样和她聊聊家常就可以了。这就是重要的情报，她们时常来的访客，两口子的拌嘴，女婿在做什么，女儿是否交往社会的闲散人员，甚至她们家的吃喝拉撒都是重要的情报。”
“就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
“那我现在的身份是？”
“你是我物建的线人，代号001。”
“是好莱坞大片里的间谍007吗，我有那么崇高的待遇么？冯长官，你真的认为我可以胜任吗？”
“那当然了，夕玉姐，我看好你！”
“我居然成了间谍詹姆斯邦德，我这样的油腻中年妇人，多么的不可思议。我，代号001号，向你报道。”
夕玉和冯粒粒这对姐妹花相对而笑，笑声清脆悦耳，犹如百灵鸟的开心的歌唱。
龙泉剑客
二O一九年一月三十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