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欠你一顿生日大餐

下班时已经十点多了，很饿。

刚一出门，一阵风迎面吹来，脖子里凉凉的。

下雪了，小雪。

风不大，却裹挟着细雪四处乱窜。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把衣领提了提，贴紧脖子。

走下台阶，路上看不到行人。

这里比不上大城市的夜生活，一下雪，人们就都躲起来了。

其实很热闹，只是在路上你看不见。

路灯的灯光在细雪中投下了一个模糊的梯形轮廓线。

背景很黑、很暗。透过灯光，那窸窸窣窣的雪好似突然地凭空出现。

去年你生日的那天，天空也是这样下着雪。

走着走着，你突然跳到我面前，歪着头打量我。

你抿着嘴，眼睛往上转了两转，说：

“嗯——我想要你陪我去吃拉面。”

然后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微笑着等我回应。

“嗯？不是说好了嘛，你今天生日，想吃什么大餐随便你点！”

你跨过来挽着我的胳膊，扭头看着我，“对呀。我就想吃拉面。”

“你想了一路了，就想到吃这个？给我省钱呀？”

“嗯！你刚找到工作，工资都还没发。再说，今晚下着雪，吃碗汤面才最配嘛。”

你顿了顿说：“其实，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一起吃嘛！”

“成，都听你的。走！”我顺势握紧你的手，揣进我的衣兜里。

你笑起来嘴角上翘，眼睛是弯的，睫毛很长很长。

前面不远就是那家拉面店，透过窗子，隐约能看到两个人影闪动。

顶着风，裹紧衣服，快走了几步。

推开门，门上的铃铛依旧发出一串清脆的叮当声。

店里只有靠窗的桌子上有两个客人，可能是时间太晚了吧。

厨房里依然热气升腾，店家正在忙着什么。

我点了一碗拉面。碗里的面弯曲着，线条流畅，堆叠在一起。

面上排列着几片薄薄的卤牛肉，清澈的汤里翠绿色葱花甚是好看。

今年的面不是去年的那个味道，我不知道差在哪，就加了一点陈醋。

酸了。我又加了一点酱油。

今年我也没点菜，是不是缺少了菜的味道？

我出来时，窗边那两个人还在聊着什么。

随着叮当一声响之后，就再也听不见了。

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得大了，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风却小了，大片的雪花砸在树枝上，发出唰唰的声响。

路灯依旧散发着略显发黄的光芒，冷冷的。

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它被踩碎时的呐喊吧？

也许，它是在控诉：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也许，它是在哀号：太阳升起之前，我或许已不复存在。

再次提了提衣领，裹紧衣服，低着头往前走。

身后只有一串脚印，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了那家拉面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