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牙和他的三个女人（十）

大叫驴舅舅的餐馆做的是传统中餐，说是中餐，其实也不是很正宗。

据说最早来荷兰或者说来欧洲的那批华人基本上是香港人，广东人，后来才是温州人，福建人，山东人等。

香港的华人把传统的中餐带到了欧洲，又根据当地人的口味，创造性地研发了一些别具特色的中外杂交菜品。

比如说把鸡胸肉切条裹面糊，入油锅炸至金黄，浇上番茄酱或甜酸汁，便美其名曰“香港咕咾鸡”，真能糊弄洋鬼子。

在中国人没到来之前，欧洲人的饮食其实是很单调的。这从他们住家中的开放式厨房可略见一斑。

当中国的扬州炒饭出现在餐桌上时，啃惯了法棍面包的欧洲人，想不到这普普通通的白米饭也可以做得这样美味和多彩。

刘大牙在厨房洗了三个月碗之后，妹夫就开始让他学着炒饭，炒面，炒米粉了。

学这些之前，首先要学切配料，火腿丁、胡萝卜丁，鸡肉丝、猪肉丝、牛肉丝等。一个月不到，他的左手食指从来没囫囵过。

当刘大牙掌勺第一次炒出扬州炒饭，端出来让妹夫品尝时，妹夫先看了看后闻了闻，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大牙，又拿起条羹挖了一勺放在嘴里慢慢嚼着，嚼着，那样子不象是在嚼饭，倒象在磨牙。边嚼着边竖起大拇指对着大牙晃了晃说，你可以上灶了。

就这样，有客人点炒饭炒面炒米粉时，他就上灶，没人点时就洗碗，忙得团团转，他也毫无怨言，洗好盘子碗后，再没事，他就拿着抹布到处擦。

二厨赵师傅也是山东人，就有意无意对他说，小刘呀，你也太实在了，慢点干不行？大牙听了嘿嘿一笑。

在一个团队中，一个人太能干了，非但不能给自己加分，还有可能被孤立。老板倒是喜欢这样的员工，不过老板一般都是只看结果，至于过程不重要。

刘大牙有着乡下人的勤劳和淳朴，却没有心机，依然我行我素。

新来的跑堂小菊是东北人，就对大牙说，刘哥，你闲着没事儿就不能坐下歇歇，干嘛出那些傻力？

大牙嘿嘿一笑：累不着，闲着也难受。

小菊白了他一眼：天生干活的命。

大牙扎煞着两手说，我也不会干别的呀。

小菊噘着小嘴说，你就彪吧。

刘大牙对这个比自己少十岁的姑娘挺有好感的，每次下班后都会从厨房给她带点好吃的，一个鸭腿或两个炸鸡翅等。

小菊也是个点儿背的女人，技校毕业后分到了鞍钢，干了不到三年，国企改制，工人下岗。她有个堂哥在荷兰开店，堂哥就把她申请了过来，堂哥是个老实人，店里一切由老婆说了算。堂嫂把小菊当成了使唤丫头和免费保姆，呼来唤去。小菊忙完店里忙家里，还不赚好，有次小菊实在忍无可忍了，和嫂子吵了一架，拉着行李箱毅然离开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小菊脸蛋儿一般，脸上唯一出彩的地方，是长了一对小虎牙，笑起来甜甜的。就是不笑，因长了这两颗虎牙，一开口说话，看起来也象是在笑。因为这个，游客尤其是英国人小费就给得多。

小菊脸蛋儿虽一般，身材却极好，凹凸有致。有着可以和欧洲女人媲美的胸和臀，浑圆饱满。

欧洲不光有绅士，也有流氓无赖。那一天，一个阿三黑鬼，在小菊上菜时，顺手捏了一下小菊的屁股，小菊就和他吵了起来。刘大牙在厨房听到争吵声，就跑了出去。妹夫和大叫驴也跑了过来。

大牙听小菊一说，就对妹夫说，你跟这个黑鬼说，让他给小菊道歉。妹夫说算了吧，也没吃多大亏。大牙说，啥叫没吃亏？非得那个了才叫吃亏。不行！必须道歉。妹夫就跟阿三说了。没想到阿三冲着大牙竖起个中指，还从嘴里吐噜出个“ fuck”。别的听不懂，这个英语国骂大牙听得懂。他二话不说，一拳捣了上去，正中阿三鼻梁，眼看着阿三的鼻梁一下子歪了，血也流了出来。这个混蛋加倒霉的阿三往鼻子上一摸一看，一下子晕倒了。同伙报了警，警察来了把几个人都带走了。

警局处理结果是各打五十大板，扯平了事。

从警局出来，刘大牙愤愤不平地对小菊说，这个阿三别让我看见，见一次打一次。

小菊说，算了吧，刘哥，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在人家地盘上，也没办法。

大牙说，等我挣了钱看怎么收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