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

当初来香港的大陆游客谁没登过太平山？

谁没在金钟缆车站排队等好几个小时？

谁没听导游一路讲半山豪宅左边的右边的分别都是谁家的？

谁没到太平山顶凌霄阁观景台吹风四望？

谁没一边嫌蜡像馆门票贵一边非得进去看看？

谁没被人流裹着踏进一间间小店？

谁没听从米其林指引坐进挤得要命的麦奀记，吃一碗云吞面？

今天爬到山顶之后买水喝，看到体型巨大的德牧和雪橇犬们悠闲地在商场里或坐或卧或踱步，娇小的贵宾腊肠比熊互相追跑嬉戏——

豹子爸说：“这可能是香港唯一允许各种宠物自由出入的大商场吧！”

我却在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自从搬到港岛居住，登太平山几十次，已经习惯了山顶作为宠物公园的存在状态，今天还是头一次意识到：应该不是历来如此吧？

当初的太平山顶，什么都贵，却还是满坑满谷都是人。

干啥都得大排长龙，想拍个单人照留念，得到的都是路人大合影。

我印象中那样的山顶，从没见过宠物的身影。

那么多的人，个个仰着头扭着脖子东张西望，宠物怕是会给吓到或是被踩着吧？

而现在，就算今天人比较多，也不及当初盛况的百分之一。而更多时候，可以不夸张地说：店比人多，狗也比人多。

缆车停运几年了。金钟花园道的游客方阵消失了踪影，人们也渐渐习惯了，好像这事儿从没发生过。

跑步的、散步的、登山的人倒是来得勤，而且兴致勃勃。

可是我们的乐趣在过程中，已经享受过了，我们辛辛苦苦爬上来，为的只是下山回家，最多不过买支水。

那些造型前卫的冰棒雪糕店、潮人服饰店、琳琅满目的香港特产店、糖果零食店……空空荡荡，像一只只大张着的嘴巴。

太平山顶寂寞地吹着风，俯瞰整座城市。海波荡漾，远远的航船仿佛静止在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