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头垢面的女人

前几日早上出门，走到4楼时看到一个女人站在楼梯中间，我准备越过她继续下楼。

可是当我低头看到她的双脚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10℃左右的初冬清晨，她打着赤脚，两个脚面上均有些许血污。往上看去，膝盖以下的裤子沾满了尘土，牛仔外套的扣子歪歪扭扭的扣着，头发披散，又脏又乱，额上鼓起了半个拳头大的胞，呆滞的目光透露出生无可恋的神色。

虽然赶时间，我也无法装作视而不见。

“你怎么了？”我问她。

“我进不了家门了。”她气若游丝。

“你住几楼？”虽然在这里住了近一年，然而除了天天在院里坐着的几位老头老太太，其他人很少碰面，即使楼上楼下的，也不认识。

“5楼。”她说，停顿了几秒钟又看向我，“你可以打电话帮我报个警吗？”

“可以”，我拿出手机拨通110，开了免提让她自己说，她没有说被家暴或其他事情，只是问了警务人员开锁公司的号码。

我没有直接拨打开锁电话，而是让她等着我上楼给她拿了一双棉拖鞋，倒了一杯热水。

穿上拖鞋拿过水杯的她没有向我说声谢谢，却张口问我借钱说想打车去朋友家。虽然她也是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还是感觉有点害怕，毕竟空荡荡的楼道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我身上实在没有现金。

“我没有带钱，我们一起下楼吧，我老公在下面等我，或许他那里会有钱！”说着我就往楼下走去，她随即跟了下来。

到一楼看到老公和孩子，我才舒了一口气，毕竟男人思虑比较谨慎又不至于让我受到伤害。

先打了开锁公司电话结果需要证件或者证明不然无法开锁，她一样也没有。

我们又询问了她几个问题，她不知是思绪混乱还是精神有问题都答不出个所以然。

一会要借钱去朋友家，可是问她朋友家地址她不肯说，一会要求我们把她送到派出所，可是派出所出小区门口不远便是她自己也说知道怎么走。

最后我们劝她自己去派出所，她没有再开口，我们赶着去另一个地方就离开了。

孩子爸告诫我：“如果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再碰到她，不要跟她说话。”

第二天下楼没有再见她，却看到我拿给她的那双鞋子一只放在5楼门口，一只被丢在楼下垃圾堆旁。

第三天，我刚走到一楼就看到她从外面回来，脚上是两只不一样的鞋子，还穿着那套衣服，不过更脏更邋遢，看起来一个月都没洗过的长长的头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只眼睛，眼周是乌青的。

她好像也看到了我，只是径直走了过去。我和另一个准备带孩子上楼的妈妈面面相觑。

我很好奇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被父母抛弃了吗？是在外面偷了东西被人揍了吗？是遇人不淑找了一个暴力狂丈夫吗？还是受了什么伤害或者刺激导致精神失常了？

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一个女人把自己弄到如此狼狈不堪，路人见到都要侧目而视的地步？

虽然不了解她的生活不能随意评价，可是当一个人选择放弃自己时，谁也救不了她，爱自己保护自己才是女人最重要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