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灵魂的忠实记录者——写在陈忠实先生辞世一周年之际
有些书,在我的书架上寻不到,但我却一直把它珍藏在心里。有些人,昙花一现的荣誉过后,会迅速消失在公众的视野里,心甘情愿地做一个隐者,而只让他的作品说话。
直到有一天,噩耗传来之时,大家才恍然记起,原来在中国当代的作家群里,还有这么一位重量级的作家,曾经创作出一部重量级的作品。
《白鹿原》就是这样的一部书。它的作者陈忠实先生就是这么一个人。
在三位成就斐然的西北作家里,我的心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路遥,一个是陈忠实。
他们都是用泪和血忠实地记录自己的灵魂的作家。八百里秦川孕育的灵魂,黄土地上勤劳的耕夫。他们的作品,或如秦腔一样雄壮浑厚,荡气回肠,或如信天游一样的哀怨悠长,响遏行云。
贾平凹不在我的心里。尽管我读过他的两部长篇----《废都》和《秦腔》。
不客气地说,废话连篇的《废都》,最终会变成废纸。它如同那个年代满街充斥的色情杂志和淫秽录像,解决某些人性欲饥渴的材料而已。
《秦腔》较之《废都》,厚实了一些,但仍浮于层面,再揉进作者在《废都》里惯用的魔幻主义的手法,使得作品金光灿烂,但缺少深沉和大气,你惊叹它的反映现实的深刻,但却没有心灵的震撼。
再后来,我读了贾平凹先生的《古炉》,才深深地体会到,没有这三位作家,中国文坛上何以能刮起强劲的西北风。
以他那样的年龄和精力,《古炉》可能是贾平凹先生的最后一部长篇作品了。他说,他不习惯于在键盘上敲字,写空了100多支水笔。
关键的是,贾平凹先生在这部作品里,借文革这个题材,开始了对人性和灵魂的深层次的反思、拷问和鞭挞。
但我总觉得,它始终无法超越《白鹿原》。
我这里,绝无厚此薄彼的意思,因为要抬高某个人和他的作品而故意贬低另一个人及其作品。我只是凭着自己的真心说着真话,而不管这想法和说法的对错于否。
【白嘉轩后来引以为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一部气势恢弘的史诗般的作品,是用这么一句近乎于低俗的话开头的。
它如同一条闪着神秘而诡异的光亮的深不可测的裂隙。二十年前,我就是顺着这条裂隙,挤进一个阔大而奇妙的洞穴里。
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幅斑驳沧桑,光怪陆离,磅礴厚重的历史画卷。
我在这画卷里忘却和迷失了自己。我的身心已经和作品中的人物那起伏跌宕的命运紧紧地融为一体。眼为之流泪,心为之流血。
穿过洞穴,我的眼前豁然开朗。那是广袤无垠的起伏着无边的麦浪的黄土地。我被这土地上的淳朴的风物人情征服了,我被这土地上野性的自由震撼了!
不可否认,《白鹿原》里有情色的描写成份。然而,在陈忠实的笔下,情欲已经不是肉体的快感,而是灵魂的哀鸣。
在当代文学史上,《白鹿原》注定要成为陈忠实在黄土高原上用心血和汗水挖掘出的一块金子。
杰出的作品,无一不是作者真实的心灵笔录。
陈忠实先生,是灵魂的忠实记录者。
八百里秦川是一个大舞台。黄土地,孕育了朴实,豪放与粗犷。那是华夏文明的摇篮!
“山药蛋”是一个久违的词了。自从赵树理把它捧到读者的面前,它就成了填饱头脑的必不可少的土特产。它在自己的土地上,种自己的庄稼,用自己的语言,写自己的人,说自己的事。
山药蛋,你把它炸成酥嫩的条子,,再沾上甜腻的蕃茄酱,它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拉拉杂杂,闲言碎语。以此悼念陈忠实老先生。
陈老一路走好!
耕读堂主人
作于2017年4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