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

驿行人-作家之眼

吃饭的时候，他坐我的左手。觥筹交错间，有些走神，多么无聊的饭局，像个观众看着别人演戏。

他喝了一些白酒，但不多。侧身对我说“好久不见你，你似乎有些忧虑。”

我会心一笑，老实说，这句话引起了我的兴趣。对这个问题的好奇让我对这次吃饭本身的兴趣又增加了三分。

他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我在想是哪里漏出了破绽，刚才我在想些什么。

我回想上一分钟，我的脑子确实想过一些事情。

就在下班前，提交给领导的方案还没回音，如果审批同意，我可能需要加班来做下一步方案，这让我有些隐隐不安；我还在想，今天过生日的人，我该送他点什么？至于其他的，应该没有了吧。

“你上次见我是什么时候。”我问他

“是五年前。”

“嗯～”

我开始回忆这五年里我经历了些什么，而五年前他见到我我又是什么样子。

仔细一想，这五年里，经历还真的挺多。我变得更成熟稳重，当然，也更加凝重了。

我知道，我有时候会这样，沉默的时候，看起来会很凶，但自己是无意识的。

“五年了，是有些变化，但要说有什么让我忧虑的事，好像没有，至少现在，没有。”

“没有，那便是很好。”他微笑着说。

饭后，一桌人互相寒暄，送别。

夜色朦胧。

他站在我旁，我忽而问，“你待会怎么走呢？”

“我和他们一起走。”他指着身旁的一对情侣。

“你干嘛要去当电灯泡呢？”

他笑。我知道今晚他是和那对情侣一起来的。

我接着问，“你还有东西放在他们那里吗？”

他摇摇头，“没有了。”

“那我们一起走，我送你回家。”

“不好麻烦的。”他笑着摸头。

“有什么麻烦的，我们五年没有见了。路上好聊聊天。”

他点头答应。

“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看起来很忧虑，从来没有人给我这样的反馈。”

有时候坚强的面具戴久了，连自己都信了。却总有人，能敏锐地捕捉到自己脆弱的那一面。

“你也不一定要在意我的话。”

路上，大家聊了聊工作又聊了这五年发生的事情，还有一些，从他那里听到的我不知道的关于我的事，以及从我这里说出的他不知道的关于他的事。

一路上，这样的聊天像平静湖水中的微微涟漪，妙不可言。

我把他送到家，从后备箱递过一瓶水给他。“到了，早些休息。”

“你也是，开车回去慢一点。”

“会的，没问题。”我欲转身离开。

“来，抱一下。”

我顺势给了他一个拥抱，亲近，自然，又有些特别。

随即分别。

开车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他确实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