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灵魂安住》(41)

弟弟的一生就这样毁在了他的一个班主任手里，老师可以成就一个孩子，也可以毁掉一个孩子，当然这不是绝对的，是客观因素，孩子的主观原因是起决定作用的，但是老师对一个孩子的影响确实很大。

我也曾经过过那么一段，差点被我的老师毁掉。

小学三年级开始我酷爱射击，一点都不喜欢学习，其根本的原因是我想逃离学习，逃离我的班主任徐老师，因为我特别不喜欢她，准确地说是她严重不喜欢我。

徐老师小小的个子，长得不太好看，但是特别喜欢搔首弄姿、装腔作势，她不喜欢高个子、长得好看的女生，长大之后我好像才想明白，她这是严重的羡慕嫉妒恨，因为她的老公长得很帅、又当了领导，整天嫌她矮、嫌她丑、嫌她傻，她便拿我们这些孩子们煞气。后来我听说她老公和她离婚了。

她管我们叫“傻大个”，小时候女生发育早，个子长的普遍比男生快，所以班级后两排都是女生，女生里有两个比较愚笨学习成绩拉后腿的，这个徐老师就一律偏概全地把后面这些女生冠名“傻大个”，然后“蠢”、“笨”、“傻”这些词汇成天挂在她的嘴上，恶毒地灌进我们后排这十几个女生的耳朵，灌进全班同学的耳朵。

孩子可能就是这样，老师天天说你傻，你就真傻了，如果老师天天表扬你聪明，你可能就越来越聪明。

最糟糕的是全班同学在徐老师的带领下都一以贯之地认为我们这几个大个子女生又笨又傻，所以我们好像真的越来越傻。

她教我们数学，我说过我打小喂浆糊的脑袋本来就有点缺，语文还行，数学就显得确实有点愚笨，比如什么追击问题，就是两个人在操场上跑圈，一个人在前，一个人在后，他们以不同的速度跑，然后问后面的什么时间能追上前面的，再不就是前面的拉下后面的几圈需要多长时间等等，绕来绕去就给我绕糊涂了，徐老师就大声地骂我笨，蠢得像头猪，我对这些追击问题就越来越迷糊导致后来彻底搞不明白了。

我记得还有什么往水缸里注水，两个缸同时注水，以不同的速度，问哪个缸先满，哪个缸后满，然后同时从这个缸往另外一个缸里注水，什么时间两个缸能同时注满，简直太乱套了！这些数学问题成了我的死穴，越学越糊涂。

我开始厌倦学习。后来学校组织射击队，我就乐颠颠地去学射击了，结果我在射击上大放光彩，我得到了老师和同学们的绝对认可，我得到很多荣誉和尊重，我的心里也大大地得到了安慰和自信。

其实孩子很简单，他同样需要认可和尊重，如果他在学习上得到了，他的学习成绩就会突飞猛进像打麻将上听了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老师整天训他，同学嘲笑他，那这个孩子这辈子的学习就完蛋了，如果他能找到别的兴趣和荣耀还算幸运，他会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爱好上面而抛弃学习，而像弟弟这样没有找到什么正经爱好的孩子这辈子可能就惨了，就是这么回事。

我那时就特别讨厌学习，守着个整天骂你笨、骂你傻的老师，怎么可能热爱学习呢？我就毫不犹豫地逃到射击队去了。

射击队每天训练半天，有时为了打比赛或者表演赛就会全天训练。所以我每天就盼望着这点事，盼望着能逃开这个徐老师的咒骂。

即便这样我还是惹到了她。从此以后，我和她的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