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向阳花落夜孤啼 （28）

无语凝噎

耶丽醒来的时候看到小杨趴在她的床前，现在的小杨没有梦魇时的撒泼耍滑，没有皇帝时的威严冷漠，现在他只是一位面容姣好，辛苦累趴在床头的小伙子。他在豺狼虎穴中坚强求生，他独自承受着残酷血腥的一切，他的肩头比她背负得更多，她似乎懂得了当时他的隐忍愤恨，欲言又止与心酸无奈。

他们是如此像，又是如此不像。

小杨似乎感受到耶丽的目光，抬头睁开睡眼，正好对准了耶丽的眼睛，他故意伸了个懒腰偷瞄着耶丽说道：“孤知道孤长得俊，你这样看着，孤还是会害羞的。”

耶丽没好脾气地砸了他一下枕头。

用过早膳后，他们来到天牢废宅，天牢地形和之前她熟背的没什么差别，只是在铁玲珑的位置呈现出的只是普通的牢狱，并没有画出铁玲珑的构造，耶丽想睿王难道当初就对她设了防。天牢的过道用灰色的巨石铺就，一块一块切合得天衣无缝。

过道尽头就是铁玲珑，耶丽压制住自己焦躁的心情，她见他的每一步都那么来之不易，她就要来到他的面前了，她说过她会保护他的，她说过她要带他回家。

透明墙反射出刺眼的光，警示着他们现在已经步入了铁玲珑的地界。墙内一览无余，破旧的宅院里屋顶上是死灰色的残碎瓦片，木门已经退漆摇摇欲坠，古树盘根错节枝繁叶茂却难以升天，周围布满青苔，院落开满了妖艳的花。若不是耶丽知道这些是食人的污秽，她自己很有可能把这里当成怡人的景观。

她心里惊慌期待，百感杂呈，苦涩的果水在心里恣意焦灼。

耶丽看着侍卫把准备好的食物送进了食槽，她仓皇寻找的眼睛似乎找到了一道解救律晗破局的要害。她一把拉开侍卫，心急地对着食槽一阵乱砍，妄想砍出个窟窿，可是食槽狭小且坚如磐石，哪有那么容易凿开。

屋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出了一位偏偏少年，他一身白衣素袍，依然竖着一丝不苟的发髻，脸颊轮廓刚劲有力，脸色稍显憔悴，长眉大眼不失魅惑，她经常为难这双眼睛的主人，不准对山下的女孩眨眼睛，免得她又得在鲜花从中打捞，耶丽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幅画，画里的人款款向她走来，这不正是前几个月还和她插科打诨打家劫舍的律吟吗？

耶丽叫喊着拍打墙面，透明墙厚实而且隔音，他们彼此看到的都是静默的画面。耶丽用尽了力气终于消停了下来，律吟走向他，立在花圃边缘对她笑了笑，满眼的疼惜与爱怜，仿佛在说：“小丽，你来了。”

耶丽的泪水吧嗒落下，她对律吟咧出一个笑容示意道：“我来了。”

他们就这样静默地看着彼此，这几个月的光景，把他们从无忧无虑的孩子，变成了刀俎鱼肉，耶丽想或许只有自己无忧无虑吧，她从小被他们保护的太好，自己一点点苦难都没有帮他们分担。

小杨看着他们焦急难耐，律晗陪了耶丽整个青葱少年，而他几个月前才在她的世界出席，仿佛他是他们世界的外人，他对律晗嫉妒得要命，他看着耶丽的一举一动内心煎熬难忍。

许久，小杨看着呢喃的耶丽破涕为笑，墙内的律晗也温暖地露出了笑容，耶丽朝律晗挥了挥手，转身对他说：“小杨，谢谢你，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