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雪来
每每父亲回忆起母亲生我的那天,总会讲,“当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雪,爸爸冒着大雪请你的奶奶、姑姑们来看你。“
再就是学前儿童时的记忆。每每过年,三十晚上必是要在爷爷奶奶家早早吃了团圆饭,大爷、姑姑们都赶在春晚开播前赶回自己的家中,生怕落下任何一个节目。初一一早,天还没亮,父母拍醒沉睡的我,迷迷糊糊中穿上新衣裳,坐在父亲大自行车的前梁上,冒着雪赶到爷爷奶奶家拜年,那时的雪是路灯照应下的细碎或是大瓣大瓣的雪片。
再大一些的记忆更加清晰了。那时的家还没有独门独院,也没有搬进楼房。老旧的联排办公室,每家分上两间,四五家人都在一个大的院落里。每每下雪,推门惊叹,然后高声呼唤,一群孩子便围将过来,打雪仗、堆雪人,那时候对冬天的回忆竟然没有清冷,全都是热闹。
等再大一些,为了中考、高考全身投入到书海中,冬天竟不再盼下雪,就是怕了雪后道路湿滑,难了上学放学的路,那些年的雪景居然在脑海里拼不起一个完整的图片。
读大学时,忘不了南方从未见过雪的同学们,遇到第一场雪时的“傻模样”。大学所在的城市,在我的眼中属于南方,那里的雪只能在空中观看,落地即化,隐入泥中。
初来青岛读书工作时,只有一次大雪印象深刻。实习的途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好不容易挪到了公交站,看着一辆辆缓慢行驶的公交车拖着长长的防滑铁链,在距离车站很远的地方便开始酝酿停车,即便再次启动,也是缓缓而行。不禁感叹,这么多年了,又见了一次大雪。
之后的青岛,似乎总是与大雪无缘,偶尔飘落一次雪,也是浅尝辄止,除非下上一晚,否则很难见到积雪。好再工作期间,有缘在北京度过整一个冬天,可以再见识一下大雪的模样。经过一晚上窸窸窣窣的大雪,第二天清晨,雪的深度已经接近膝盖,雪后的冷,是穿再多的衣服,戴怎样的帽子都挡不住的,但是再冷,我也要到外面走一走,看看铺满的白,听听鞋子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走在雪地里,有种安静到极致的感觉,也仿佛有一条总也走不完的路一直延伸着,但是你却乐此不疲、不知寒冷的走下去。
这几天,看到了各种关于山东暴雪的预报,我在青岛等雪,却等来了雨。
盼你到来,哪怕有些迟到。
20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