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不舍得
“卞卞,我把头发剪短了”
别说不舍得卞卞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朋友。坦白来讲,不论是qq还是微信,总是没办法自然而然地捕捉到她的痕迹。
又是一年清明时。留了两年的长头发第一次激起了我内心的反感,发梢变枯,发尾变长,发色变黄。之前就头发问过朋友:剪还是不剪?回答是想象得到的意见不一。不过这次提问照旧是我的风格:心里有主意,旁人无法左右半分。
两年了,自然事物提醒我:除了我自己,没什么会停止。卞曾是我高考复习的支柱,这话不为过。那时的我实实在在地经历了一次“浩劫”似乎只有如此夸大其词才能凸显那件事情对我的意义以及带给我的成长。
我的初恋,真正意义的男朋友。
我们是高二同班,记忆中成为朋友源于一次自主性选位。同桌,暧昧而又令人心碎,久远且还让人怀念。无论是物理还是化学,不管是数学还是生物,他总有一百种讨巧的方式碾压我还不惹人反感。再加上他那天生喜感的名字以及青春期男孩儿喷发的荷尔蒙,自然而然地藏在我心底,溢于言表的欢乐和喜欢。
脑海中闪现过最多的画面是高三二模理综考试前的那个晚上。急急忙忙地按照惯例拿着笔记本去教室复习的时候忘了带手机,当然也没有收到他老早前发给我的短信:班里人多吗?记着复习的中间,他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只有几个人的教室,我抬头望了一眼,除了慨叹“盛世美颜”就是自愧“残废理综”习惯了见面就调侃他的我,当天并没有露出主动示好的行动,满脑子带电荷的粒子绕着磁场电场瞎转悠。倒是记着他挺反常的看过我几次,像是要说什么却又咽回一样。
回宿舍看到短信,本觉着不需回复,因为已经过时。但还是痛痛快快的按键:你不是已经来了么,你不是来了班里也没和我说话么?不到三十秒,滴滴咚咚打开一条新信息:看你那么紧张,不舍得打扰。不得不说,当年中二期的我,口头禅惯用:靠!你妹。
“你想靠谁?”
“靠你啊,给个肩膀吧”
“可以啊,你要靠多长时间?”
“一辈子,咋样?”
这段对话,供我反复咀嚼。而这看似不靠谱的互相试探却着实为我的青春开个好头,收个烂尾。
始终不相信我俩会真的早恋这件事。毕竟他是班里的乖孩子,我也是。毕竟他是曾立下绝对看不上我的flag的臭屁男,我也从没想过我会接受行为举止与我理想中有偏差的男生。
但是,有惊讶的人生才带劲,不对等的爱情才刺激。
因为快要高考的缘故,我们装着偷偷摸摸地谈恋爱,实际上早已光明正大。我第一次和别人共吃一份儿米线,第一次作文被人收藏,第一次吃到了不断货的旺仔奶糖,第一次看到了男生为我流泪,第一次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生破口大骂,而这个女生恰恰是他的亲姐,我们的学姐。
记着那是三模考前的晚上。数学结束后我们便去了西门吃带有甜味的担担面,然后在校园里溜达,难舍难分。恰好被他姐姐看到,没有想到我会经历一个失去理智的女生的发飙。她用我从没听过的话破口大骂,昏黄的路灯使我恍惚了,没有记得住那个狼狈的少年带着怎样的面容应付一场突发事件。
姐姐被同学拉走了,就像是泄愤的勇士般嘈杂地退场。一瞬间安静的小路又剩我和他,带着我不自知的大眼睛看着他,听着他难为情丢脸面的解释和抱歉,心里难受却在不停的失去原则,放下分寸。反过来说:我没事,放心。我们分手,高考完在继续。
不可以,他不同意。理由是:这段时间,我会难受,他会不安。随即便是无意义却显亲昵的你来我往,你争我吵。等回到宿舍,听同寝舍友咋咋呼呼的奔走相告:有个女生找你,好像是他姐。
不惹事不怕事,找就找,我姐妹们多着呢,我怕?开玩笑。
带着可笑的孩子心理,冲出楼门。碰到了他和他姐,他姐声泪俱下的道歉,解释,辩白,他木讷的拉着我扶着姐。状况滑稽的让我心里乐开了花儿,嘴里却说不出漂亮话。反作用力驱使我更坚定分手的想法。不到十分钟,姐姐被舍友喊回宿舍,舍友临走之前和我俩“意味深长”道:别分手。
然后他哭了,一米八几的男子汉竟然留了眼泪。这个理由足够说服我:缓缓。
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没有足够充分的时间。有些裂痕其实早早存在,人为忽略,日久显现。
再然后应该就是高考。他是二本,我是落榜。没有可歌可泣的我等你,你陪我,只是一是一,二是二的懂事,按规矩。他报志愿,我选二战。和谐的像是不会起褶皱,然而终是因为我不对等的心理乱了那种节奏。
换掉了qq密码,扔掉了手机卡。心里边经历了硕大的告别仪式,洗心革面准备当个励志考生。匆忙地断掉了联系,急急地切碎了情意。
六月份结束了高考,七月份马上迎来了七夕。
他仍然是在晚上,一次一次拨通我的电话。可笑的是我因为妨碍舍友,不想下床,狠狠随意轻巧的挂断,关机,说再见。
选择七夕节分手的情侣,不是初恋就是来搞笑的。
八月份骄阳天。他和朋友们聚餐游玩串亲戚,我和同志们干革命。高高的墙壁下摆放着我藏了无数欲言又止,示弱的心事,凌晨四点的交中后花园埋了我欲语还休,彷徨的控诉。
发小听说我的际遇,戏谑道:真是命不好。
同学听说我的状态,安慰说:其实特正常。
卞卞接到我的短信,回复说:借此会成长!
丢了初恋,误了大学。挫败感萦绕我的生活,从上年的六月到下年的六月,一年时间遭受失眠的困扰,忍受想要联系的冲动。甚至,十二月的冬天奶奶的突然去世给我当头一棒,措手不及的砸来了乱七八糟的分别。
又一年高考结束了,不尴不尬。
发小说:你很棒,换做是我挺不过来。
闺蜜说: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吧。
卞卞说:好好报志愿。
所有人默契的让我觉得反常,所有人健忘的让我感到悲伤。
一年的光景,她们都忘记了我的痛苦,我的初恋。闭口不提,很大程度是一种我理解你,同情你的姿态。敏感如我,错解便也无妨。
在一起的那个时候,开始扎起了长发。他曾看着我:可爱,我喜欢。我也看着他,没有说话便红了脸。
仔细论论,我的长发为他而留。他还没有看到过,我怎么可以剪去,说好的为了他,就是谁说都不行啊。
一年365天,一日三餐。应该会有许许多多想起来的时刻,也有开心难过的事情需要分享。就像那次他突然无厘头的发我一张驾驶证的照片,那个少年还是孩子,依旧纯真,却干着偷走别人回忆的坏事。
好人干了坏事,也得咬着牙受用。
老实人说了大实话,你要计较可就成傻瓜了。
“你还喜欢我吗?”
“曾经喜欢”
终于在这个回暖的清明时节,灵光一闪。除了我自我陶醉,没人喝彩我的痴情不作为。
阿姨,剪短吧。
卡擦,发掉了。
他,走了。
故事的开头老套,结局寻常。
这足够安慰我,安慰那段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