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

雨季

一
一片叶子，秋后
飘落何处不惹尘埃
泥土是松软而肥沃的黑色
极为舒适
这是否是温暖的河床

雨洗涤空气，以及生理性
返青的颜色
或许，还能再现奇迹
一切风动，放逐
干瘪的影子游离世间
你我，终究沦为陌路

等候，只不过
又是一次降雨的过程

二

多少天了，数不清
你漂浮的日子
在心口打了一个又一个结

每一颗星星的眼睛都在指引
一条回来的路。你
可以假装不知道，那爱人
来的路上
已取回花蜜，还有十五晚上
的月光
煮一壶老酒，听
芭蕉下传来的琴声
醉只在今夜

辗转之后
不仅有雨还有圪人的豆子

三

颓废的神色，老屋四角
挂满蜘蛛和网
揭开一道疤，是裸露的病根
和苍白的肢体，没有能力表达
翻过几座山头抵达荒凉
眼前闪烁无数相同的影子
呼唤泛黄的底片
时光辗转，留下来的
只有远去的背影
挂在心头

四

行走在血管里的刺
荒草泛白的记忆，该理理了
秋天的风刚来
清扫巷子口，你没有来
倒去鞋里的土
草长满身体，风一样的速度
覆盖，没有温度
冰锥入地，撕落一地碎片
背后是旋转的风
一起飞

五

风来，花开的季节
路过家乡的豆腐坊，路过
龙湖湾，荷花淀，玫瑰苑
拍我的肩膀，触摸眼神

然后，逆流方向
与淮河路，背道在江南雨巷

六

擦亮黑夜的眼
等你，编织一个梦

陶醉海的深远，透彻
海的气势与奔流厮磨的声音
就如在你的臂弯描绘一幅画
随心弹奏心曲

入秋后的叶子，拿什么喂养身体
等我拧干最后一滴水，我想
天空就亮了

七

是夜，潜伏海底的鱼
浮出水面，演绎追逐
这不是幻像

孱弱者扑腾水面
撞击塔楼的钟声，回荡山谷
吞噬整个星空。众生迷惑
雨还是泥水，分不清颜色

引魂幡在枝头摇摆
雷电过后，城墙塌陷只剩废墟
以怎样的方式勾兑一杯水的纯度
摆在眼前的，只有一碗馄饨

八

屋檐下的缠绵，分明是湿的
在我身体里有雷电行走的痕迹
让湛蓝逼退阴翳吧
只要能露出一个真实的笑脸

曾经，私奔的梦不在故乡
等，不外乎多了几根渐变的发丝
几粒泪珠
青苔长进心里，漂洗往事
蕴育一场湿漉漉的梦
等，还在我的诗句里酝酿
在滴水的屋檐下静默
当你停留一条潺潺的溪流
深处

九

一片秋叶的骨头里没有悸动的辞藻
也网不住淡落的霞光
留在心里的那朵玫瑰，还有馨香吗
总是在这个时候，湿了灵魂
随江南细竹，摇曳
在嘀嗒的雨中，思念
风撑开云朵，流进小溪
那躲在山后的虹
敲打我心，苔痕朦胧成诗
坠入山谷

疯长的包袱，挂满屋檐
氤氲涨潮的日记
盛开在 庭院拐角的酱菜缸里

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