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石

作者：秦陇华

初春的一天，我回大桥技校家中看望父母，不巧父亲出门不在家。暖日照屋，水仙含蕊。我沏了一壶茶，斜坐在沙发上，信手从书架上拈过一本《曾如意书画选集》。打开后，一股油墨的芳香便扑鼻而入，我随即被映入眼帘的一幅幅超凡脱俗的作品深深地吸引住了。不由地正襟危坐，细心欣赏起来。

明月山下的老干妈 | 曾如意画作

这本选集以人物画和山水画为主，兼及书法。画风传承了长安画派古朴倔强、纯朴自然的风格。例如：《江山云帆图》浑厚壮美；《香山朝圣图》秀丽宁谧；《陶渊明》寥寥几笔，就把主人公“采菊南山下”时的形象表现得十分自然洒脱；《山下老干妈》中的“老干妈”更是传神至极，用简单的几种颜色，就活托托地勾勒出了一位关中农村老婆婆的形象……尤其是几幅《孟姜女》，更是笔法细腻，神情各异，布局多样，历史色彩浓厚，实在是难得的佳作。

悬壶济世 | 曾如意画

曾如意是谁？我想：他不会是初出茅庐的书画家，一定是一位资历深厚的画坛泰斗至少是艺术院校的专业教师。否则，就不会创作出如此神融神畅的选集。我在脑海里苦苦思索着自己所知道的各位书画大师的名字，但是对“曾如意”三个字，却毫无印象。

不料，数日之后，我再次回家时，竟遇见了曾如意。他是来拜访我父亲的。 曾如意原来竟是个青年，粗眉大眼，腰杆笔直并且声音洪亮。外表散发着一种不羁的艺术气息和青春活力，丝毫没有艺术家那份矜贵和柔弱的气质。问其年龄，原来比我还要小三岁。我向他讨教了某些书画方面的知识，他一一仔细地作了回答，使我更加佩服他的学识。

曾如意书法

傍晚，皓月当空，微风拂面。在送曾如意回家的路上，他告诉我：他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老家在农村，由于小时候家境贫寒，没有进过艺术院校的大门，只上了一所中等美术学校。这使我深感到意外。更加感到意外的是：他虽然有业务强项，但由于不擅长“沟通交流”，并不是专职画师。目前在某文物保管所做管理工作，只是在闲暇时进行创作。

和他告别后，我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又想道：在中国历史上，只要是著名的书画家，几乎都是宰辅高官。就拿书法家来说，古代的李斯、王羲之、柳公权、颜真卿、欧阳询、褚遂良、苏轼、黄庭坚、赵孟頫，以及当代的康生、赵朴初、舒同，等等，无不如此。极少有布衣百姓侧身其中。所以只有当了官，尤其是高官，其书画才会有人追捧、炒作和鉴赏，才会有人托人花钱求其字画。到手后，经过精心装裱后悬挂于客厅，当作向来客吹嘘的资本。当然，高官一旦犯法入狱了，所写的题词即便是镌刻在石头上的，也很快会被铲掉。

曾如意的笔名叫“补石”。他如果在帝王宫廷里，便会被视为宝玉，但埋没在民间就只能是一块顽石。但高者就一定高明、低者就一定卑下吗？不见得。正如白居易在《涧底松》一诗中写的：“貂蝉与牛衣，高下虽有殊。高者未必贤，下者未必愚。君不见沉沉海底生珊瑚，历历天上种白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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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如意画作 曾如意画作 连环画《孟姜女》插图之一 | 作者：曾如意 本文作者与曾如意(图右)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