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行散记之十八:故乡山青，江湖平静

故乡山水皆有情

一大早醒来，书蘅在枕边呼吸匀畅。

用手捏了捏他的唇角，小粑粑的嘴角随之而出的是一个温暖腼腆的笑容。

他还在睡梦里，并不会因此就起床。

赖床，成了他与这个春天最和谐缠绵的相处方式，我相信，这个春天有多远，他的梦，大概就有多长。

这段时间每天被我摁在家里写字，背诗，小粑粑也是满腹怨言，虽然迫于我的淫威，常常平静，但牢骚偶尔也会脱口而出。

我可以理解。

但是，不折磨他读书写字，这么漫长的假期我缩在家中又能干什么呢？

而且，比起五百里外的那座城市，比起那座城市里连家门都不能出，衣食温饱都成问题，每日抬望天空都飘浮着死亡的阴云和怨灵的人们来说，我们的这点小困难，又怎么好意思称之为困难？

说了，都是一种矫情。

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彻底打蒙了许多人，击溃了许多人。

我想许多年后，亲身经历过这场灾难的人们，都会记住这个春天。

惨绝人寰并不是对每一个人。

但是，经历过这场绝望的人，注定一辈子都无法走出这个春天。

对于那座城市，对于那片天空下的很多人们，或许永远都不会有春天。

但是，我还是希望这场早春的细雨可以不要再下了，春雨再贵如油，那又如何？

如何留住这条命，去守望下一个春天，才是关键所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愿春雨早点打住，愿春寒早点过去——我从来没有哪一年像今年这样盼望夏天，盼望着。

六月如火。

如荼。

如风卷残云。

带走尘世里所有的病毒。

每天看着那些数字，我已经不怎么关心确诊多少，新增多少，做为一个血肉之躯，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死亡的那一栏可以停住。

然后，永不加增。

可是，现实却是，仍有许许多多的确诊病例中还有很多重症病例。

甚至，危重病历。

看不得这两个字，那意味着，仍然有许多人会因为被列入这两个字里而无法逃出生天。

生命何其脆弱。

我们一直叫嚣着改造自然，一直呐喊人定胜天，可是，我从不这么认为。

我们与自然又不是敌人，我们只有彼此接纳互相爱护才能共同存在于这个蔚蓝色的星球之上。

可是，人类，终究是太骄傲了。

也太冷血。

他/她凭什么认为自己就一定能战天斗地无往不胜？现实的历史的惨败还少吗？

我们不是太骄傲，就是太忘性。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03年又才过去多久？

一场同样病从口入又祸从天降的灾难再次来袭，有过反思吗？

有过改变吗？

那些陋习。

那些陋规。

那些丑陋而无知的人。

可最后，却是所有人为此买单。

这难道就是公平？

公平又在哪里？

活得时间越长，世界越窄。

昨天叫我弟做了一个水泥花盆的模具，打算自己买点水泥河沙，做几个水泥花盆。

我想种上各种苹果、各种葡萄、各种桃，我想每个夏天回到这里，坐在树下，张嘴就可以遇到一个苹果。

然后，像当年牛顿一样，我也能在苹果树下。顿悟。

人生。

打开淘宝，又下单了六十棵爬山虎，我要趁这个该死的春天，趁这场该死的春雨时分，将它们全部种下。

我希望它们的绿意可以早日爬满我故乡的屋墙，我希望以后的每一个夏天可以看到眼前一片一片绿色的波浪。

我可以躺在绿波里，闭上眼睛，轻轻地歌唱。

歌声之外，没有城市。

没有江湖。

没有纷争和阴邪屑小。

世界和平。

故乡山青。

我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中，又健康，又美丽……

个人公众号:故事小酒铺，敬请关注。 湘行散记之十七:一棵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