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餐徐
今天借人划水。
认识徐没多久,不少人和我一样,是在饭桌上认识的徐。
这个饭桌,是我们中午在单位的小饭桌。我们有自己在家装好便当,在微波炉加热一下吃的,有带半成品在里面煮煮吃的,只有徐,带的是一堆生的。
第一次见到徐,徐的面前堆着一堆菜心,青翠滴水,旁边有个西红柿还有一个大灯笼椒和一个雪莲果。
徐一边和大家说话,一边拿着一根根的滴水的菜心往嘴里塞,噗嗤噗嗤嚼着,咽了下去,那一堆菜心炒熟了大概有一碗,估计有七八两以上吧。
然后青色的灯笼椒也咯吱咯吱咬着吃了,接着是雪莲果西红柿。
因为不熟,多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几眼。咯吱咯吱咬得挺欢。
这也就算了,第二天,看见徐除了一堆青菜还拿了个挺大的洋葱,洗洗也咯吱咯吱地咬着吃了,想想不辣眼睛吗?那洋葱切起来都辣眼睛,徐一口一口咬下去的。
好像没有不能生吃的菜,开始见的人都有点目瞪口呆。
有时候,配合他们实验室西红柿项目,徐买很贵的西红柿来吃,留那味道很好的种子。那西红柿,差不多五块人民币一粒,小枣子大小。
忘了说,徐是女人。
为啥忘了,感觉她没有一丝女人的味道。
大楼里几乎恒温,大概二十二度,稍微有点凉,短袖长裤是男人标配。女人不少穿着漏脐装的,套裙也是有风情的,她穿着个大蓝色鼓鼓囊囊的绒布衣服,还带风帽的那种,和大家差了一个季节似的。
她面色黝黑,不化妆,头发也就随意扎着,有一些短的毛毛的虚虚的站着招摇着不服帖,不少白发,还不到花白的标准。额头上的纹路也很明显,看着得有五十多了吧,不俗也算不上雅。
声音有点煞风景,沙哑,偶尔突破了就尖了,现在也习惯了,她自来熟,喜欢跟大家说话,原来,她当初在这里读的博。
有人问她平时煮吗?她说:“我要是和你们一样煮,我儿子就觉得幸福死了,我只周末煮一下,给他做一些牛肉和鱼块。”
她做一次不是一点点,大约还一块块地冻一些起来,平时在一堆生菜之外,她还有一点牛肉或者鱼块,有时候加起司,喝牛奶,她说这样吃最健康。
这和毛有一拼,毛一般也带点生菜,比如苦瓜秋葵什么的,开水煮煮,加麻油和酱青就吃。
她们相谈甚欢,谈胆固醇谈血压,好像她的还在正常范围。
有人问,不煮,时间应该有的。
她说她睡不够,坐上车就要瞌睡,几次坐到终点站了。回家买一点菜和水果,洗洗吃吃,家里家务做做就熬不住了,坐着能睡,站着也能睡,都是当年读博的后遗症。
想想她家孩子也这么吃?健康,但是不容易,这么看,她天天得买不少菜。
坐徐旁边的桂,天天中午就一碗面,大约里面有几个肉丸子几根青菜,人白瘦。徐每次看着他的面就有了慈母情怀:“桂啊,别把身体搞坏了,天天这样吃,营养不够。”
可是桂看着她咯吱咯吱吃青菜的眼神,她没有看见过,白着脸皱着眉,一副受惊受苦的样子。
不过,徐,人就像她吃菜一样,简单豪爽。我说她喂自己像喂兔子一样,她怪笑出声。
倘若在超市遇见,就普通大妈一个,吃兔餐的大妈科学家,是不是也挺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