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中之二

2018-06-21  本文已影响0人  章剑坡

记忆里的场景,其实绝大部分都是苦和痛,现在想来却是美的,质变在哪一个时间点,自己无从查考,也道不清为什么会有如此质变。残存于儿时记忆中的雨,是大雨,是连阴雨,把院子里本就残破的土坯墙淋倒了,土质房檐也坍塌了,房梁不能承受土屋顶之重而裂纹了,折了,在屋里也可以看到天了。有时雨下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一尺多厚的土屋顶被滋润透了,屋里也要滴滴答答了,自己睡觉时,母亲给自己在被子上遮上一块塑料薄膜,放上大小的几个盆接雨水,一觉醒来,发现母亲还坐在炕沿上看着。现在闭上眼,母亲的表情记不起来了,因为小孩子根本不关心这些愁,但记住了滴滴答答的水声,那不是悦耳的自然之声,、那是贫穷的回声,是危险的积累。如今母亲已经年过花甲,皱纹深了,头发白了,不经意间提起这一段记忆,母亲笑笑说,你还睡得很香呢。

上学后,也时常碰到下雨天。那时少有随身携带雨衣雨伞,大雨避着,小雨淋着走。有时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被自己的父母接走了,自己也会憧憬出现这一幕,可是从来没有发生。也好,雨中的人是平等的,都很狼狈,雨变成了最好的遮蔽物,泪水流下来,给人的印象却是雨水打在脸上,自己可以放肆的流泪了,委屈的泪流不尽,但可以自我治愈受伤的心。雨下的是那么大,沟满壕平,蜿蜒的田间小路,有的地方积水没过小腿,某些地方甚至齐腰深,现在想来都是后怕,可是小孩子的心里没有这个概念,都义无反顾的趟过去,向前走。沟渠中青蛙也是特别的多,呱呱的吵得人心烦意乱,我们拿泥去掷它们,比赛看谁投的准,掷得多。从此雨场不再是哭场,因为身边的小伙伴越聚越多,成了一个最为庞大的小团体,维持了好几年的时光,一起走过了小学和初中,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从雨中走,从那时起成了一种特别的人生存在。

高中、大学、工作,自己还是喜欢在雨中行走,不是哭,而是一种交流,减压和对生活的梳理。身边匆匆忙忙的人走过,看到一个拿着伞的人,却在淋雨,不免会侧目和嘀咕。每每此时,唐伯虎的两句诗就会涌到嘴边,“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与雨结缘,我感激于它,不向我索取,只向我回报。

现在雨来了,我也不欢呼,只是静静地走,向着前方慢慢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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