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5我在悦读】最早的婉约诗人

书目：《诗经密码》作者：刘蟾

婉约派指的是中国宋词流派，一提起婉约派的代表人物立刻就会有许多名字涌入脑海：柳永、张先、晏殊、晏几道、欧阳修、秦观、贺铸、周邦彦、李清照......

然而，最早的婉约诗人真的当属庄姜。因为在庄姜的诸多诗作中，还有一首非常著名的《日月》，其婉转含蓄，哀怨曲折，实乃婉约之始。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

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宁不我报。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德音无良。胡能有定？俾（bǐ）也可忘。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这首《日月》也当是庄姜受到卫庄公冷落之后的作品，诗的名字和《诗经》中其他诗歌一样，选用了作品中最前面的两个字作为诗歌的题目。这首诗被收录在《诗经·邶风》之中。

这首诗秉承着庄姜的文风，干净明亮，语义直白，却能动人情愫。居和诸两个字，在这里都是语气助词，没有实际的意义，相当于啊、兮之类。

庄姜开篇就呐喊道，太阳月亮啊，你们的光芒照着大地，看见了吗？我嫁的那个人，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对我了！事情怎么变成这样呢？难道他对我没有一点眷恋之情吗？

这首诗在表达上很有技巧，没有直接去写多少怨呀哀呀的，反倒去重点写女子的心理情感，一方面怨恨自己被抛弃，一方面又在憧憬还能不能修好啊？用这种矛盾的触笔，表现出自己无奈又哀愁的情感，把一个受冷落的女子的复杂心理活动描写的极为真实刻骨。

高亨《诗经今注》中认为，这是妇人受丈夫虐待唱出的沉痛歌声。而《诗序》中说，这首卫庄姜伤及己，遭州吁之难，伤自己不见答于先君，以至于穷困之诗也。

第二段与第三段承第一段的反覆咏叹，真是“一诉不已，乃再诉之，再诉不已，更三诉之”（出自方玉润《诗经原始》）。这首诗通过四个小节，同样的句式，同样的节奏，变换一些字词，层层递进，往返重复加深作者不断呐喊哀叹的印象，令人感同身受。

第四段沉痛已极，无可奈何，只有自呼父母而叹其生之不辰了，前面感情的回旋，到此突然一纵，扣人心弦。难怪大家都说日月是弃妇诗中鼻祖级别的作品。

愁怨最容易产生优美的诗歌作品，所有古人都知道，当写不出诗词的时候，就要“为赋新词强说愁”。庄姜的愁怨，如水一样。纵使我们无法亲身体会，然而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青春都留给了寂寞与孤独，一个本可任性妄为的公主变成冷宫弃妇，那份苦痛与失落也能让人感同身受。

只要封建礼教在，只要男权威威严在，庄姜的故事就会不断重演，京剧《武家坡》中的王宝钏，《三娘教子》中的王春娥，《玉堂春》中的苏三，《拾玉镯》中的孙玉娇，《铡美案》中的秦香莲，鲁迅小说《祝福》中的祥林嫂......还有无数不知名的人，这些备受摧残的可怜女性一直存在，甚至到了今天，这种无形的枷锁还在荼毒着一些女子，还在以王宝钏为楷模。她们都有一个可怕的无形的“傅母”在时刻教导她们，如何折磨自己。

庄姜的结局如何？史书没有记载，或许她有个稍微好一点的晚年，但是那已经无关紧要了。《柏舟》《绿衣》和《日月》这三首，都是写女人婚姻不幸，夫妻不和的。另外还有两首，据传也是庄姜所作，其中一首是《燕燕》，《毛诗序》记载是“《燕燕》，卫庄姜送归妾也。”，是卫庄姜于卫桓公死后送桓公之妇大归于薛地的诗。还有一首《终风》，我们将在以后的章节再做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