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征文】母亲
本文参加第一届“【九洲芳文】杯”情感故事有奖征文大赛”
我恨她，但我有时候又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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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是一个小学都没有毕业的农村女子，年轻时候很美丽，村里一枝花。后来嫁给父亲后，就成了泼辣妇女，从她和父亲的争吵还有和邻居的争吵就可以看出，她的性格泼辣。
母亲在我心底的角色一直是带着恨的。比如她经常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打完又抱着我死命哭，咸涩的泪水滴落在我被打的伤口上，灼烧的疼痛直愣愣地从皮肤表面渗透到心房。小时候的我不懂，但是不敢哭，因为知道不小心哭出声来，母亲就会从哭泣变得不甘，接着就是愤怒，然后就会再揍我。
所以不能哭，因为哭泣就会换来更加疼痛的皮肉之苦。被打的次数多了，经验也就丰富了。我只要静默地等她忏悔完她的行为，数落完父亲的无用以及反复洗脑般强调她的不容易，然后我就能得到药品的慰藉和安静待着的自由。
那个时候的我，是恨她的。
我不断地羡慕小伙伴的母亲温柔地话语。而我的母亲，除了打我，就是使唤我。比如烧火，割猪草，种菜还有帮她圆谎。她总是在不忙的时候浪迹于各个人家打麻将，那方块儿叠起来又翻转的玩具，大人们都玩得不亦乐乎。父亲总是看不惯母亲打麻将，按父亲的话说，家里本来就穷，再输出去，雪上加霜。每次这个时候，母亲总是让我帮忙说谎，说她没有打麻将，说她只是闲聊，帮忙顶上打两把。
我看不惯她，却一次又一次昧着良心帮她圆谎。一方面是不想挨打，一方面是不想她和父亲吵架打架。
母亲很能干，一个人能把家里所有的田地给耕种完，她总是匍匐在地里拔草，也总是一个人在地里劳作。而父亲，总是外出打工，据说是做生意，据说是寻找机遇。只是我们家一直很穷，总是很穷。
母亲郁郁不得志的时候，就会挑我刺然后打我。她从来不打姐姐，为此我恨她，也恨姐姐。每个我恨的夜晚，我总是在被窝里跟姐姐干架，打得轰轰烈烈，打得鼻青脸肿。
我不知道我是想以这样的方式反抗母亲，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吸引母亲的注意。
那个时候，我只是想，凭什么就只打我？我要离开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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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时候，我又很爱母亲。
那一次，我生病了，一场很大很大的病。当然我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我从不同人口中渐渐拼凑出来的事实。母亲仓皇地丢下手里的锄头，然后背着我去了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处，可是赤脚大夫毫无办法，母亲只好背着我去了镇里的医院。在长长久久的治疗后，医生宣告无救，只能准备后事或者去更大的城市更好的医院，但是需要昂贵的医药费。
母亲抱着我，狠狠地拍打了一下我的屁股，强忍着眼泪背着我往县城里赶。那个时候的县城很远，没有车辆。母亲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走。陪同她的邻居都劝她，别去了，只是一个丫头片子而已。母亲恶狠狠地咒骂她们，然后一个人背着我赶路。
不知道母亲走了多久，只是县城里的医院也束手无策，只能让母亲准备后事。父亲收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强撑着准备背我去市里的医院。
父亲拦住了母亲，家里穷，没有钱，砸锅卖铁都凑不齐路费和医药费。
后来父亲说：“你不知道你妈啊，指着鼻子骂我，如果你活不下去了，她也不活了。你是她的命。”
我第一次感受到母亲的爱，从父亲口中。
幸好我命大，隔壁村的老中医听闻了我的病，用偏方治好了我。
我再一次感受到母亲的爱时，我已经为人母。作为母亲才懂得母亲当年的不易。
那是我家孩子不小心被奶奶烫伤的事情。据他奶奶说，她是把热水放澡盆了，还没来得及放凉水，孩子就从床上滚到了盆里，然后全身60%烫伤。
我要抱着被烫伤的孩子去医院，而他奶奶却不同意跟我一起去，哪怕我求她，我说我一个人顾不了，她也没有去。我只好抱着孩子，打车去了医院。路上我给母亲打电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母亲在电话那头骂我：“不许哭，你孩子还等着你救命，你哭什么哭，把眼泪擦干，送孩子去医院，我和你爸这就赶来。”
我擦干眼泪抱着孩子去了急诊。我托付医生先给孩子处理，我拖着比铅重的腿前往收费处缴费，我努力要奔跑，可是我使不上劲，直到母亲赶到，她雷厉风行地用铁钩般的手钩住了我的胳膊，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去缴费，回急诊室，听医生嘱咐等。我浑浑噩噩，手足无措。直到母亲抱住了我，用力地抱着我说：“孩子，都是当妈的人了，要坚强。别怕，妈还在呢。”
那个时候的我，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妈妈，我害怕，好害怕。”
母亲轻拍我的背，轻柔地说：“乖，不怕，妈在呢。”
原来，我脆弱的时刻，能够抚慰我的心的永远都是母亲。
那次孩子住院的情景如今回想起来，我也是泪如雨下。我第一次明白婆婆不是妈，哪怕我对她再好，我也只是一个外人。而母亲却永远都是母亲，哪怕我曾恨过她，跟她吵过架，嫌弃过她，她却永远无条件地原谅我，并在我需要的时候，一直陪着我。
母亲虽然很势力，脸色经常因为钱多或者钱少呈现不同的表情。如同我每次给她零花钱，她就笑得像个孩子，而姐姐因为家境不太好，她每次提起姐姐就瘪瘪嘴。可是我和姐姐虽然经常背地里数落她，但是却又深深爱着她。
比如姐姐缺钱，她就会一遍数落姐姐没有出息，一遍偷偷往姐姐包里塞钱。
比如听说我经常口腔溃疡，她就到处收集偏方药方，什么冰硼散，什么草药，然后打电话千叮呤万嘱咐让我好好用，别忘记。
这就是我的母亲，我有时候恨她有时候又恨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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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文苓：一位自由写作的软件测试工程师。喜欢阅读和幻想，偏爱散文和故事，坚信用心就能写出好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