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允许我有悲伤的时刻
文/雨晴
我不是悲观主义者,我也常常觉得应该快乐地过好每一天。
昨天,我才从某公众号看了一篇叫人多点快乐的文章,我觉得作者引经据典,颇有见地,深受感染。
但为什么今天的我在某一刻,内心又有一种悲凉抑或伤感涌上心头。
01

人生总有很多的无奈。
母亲86岁高龄了。06年3月,母亲在阳台跌倒,造成股骨骨折,母亲在医院走廊上疼得哭爹喊娘,而我没有一点办法为母亲分担痛苦,只能陪着流下心疼的泪。
母亲本可以及时开刀,却因为母亲在服用阿斯匹林,而要停用一个星期后才可实施手术,我不知母亲要如何熬过这一星期。
而母亲吃阿斯匹林缘于我之前听的一堂医院专家的课,说日常吃点阿斯匹林可以减少栓塞的机率,母亲有高血压,我便赶紧买了让母亲平日服用,不想铸成大错。
在无法开刀的一星期,母亲又肠道出血。为查明原因,母亲停食好多天,折腾来折腾去,错失了开刀的最佳时机。至第21天不能再拖时,医生决定为母亲手术。术前例行检查时,发现母亲的心功能指数只有39,医生又不敢冒险了。
接下二个月,为减轻疼痛,医生将母亲骨折的那条腿凿了洞,用铁砣将腿拉直固定。回家又躺了一个月。
三个月,母亲吃尽了苦头。不但小腿萎缩,而且膝盖也弯曲了。尽管母亲慢慢练回能坐了,但始终无法直立走路。
一辈子勤劳的母亲,成了生活无法自理的人。
曾将母亲送养老院数月,但母亲一方面心疼那几千元钱,一方面总觉得金窝银窝还不如自家草窝,坚持回家。经历过苦难的母亲,无论如何也不肯同意兄弟姐妹出钱请一保姆照料她。
大哥平日上班在十几里外,中午无法回家。随大哥住的母亲,白天只能一个人在家。
今年正月,一只出生没多少时间不知属于什么品种的小狗闯进大哥家,赶也赶不走,从此便成了白天忠实陪伴母亲的铁杆。
小狗渐渐长大发现是只土狗,侄女却老早把它取了一个洋名“吉米”。七八个月过去,吉米竟长到母亲膝盖这么高了。
前几天晚上去看母亲,黑暗中呼唤母亲时,母亲躺在床上无力地应着。我心头一惊,以为母亲哪里不舒服是否病了。
母亲说,她下午在天井跌倒了,爬了几个小时,把手臂磨破了也没能爬起来。
吉米见母亲跌倒,心急得跑来跑去,用嘴衔母亲的手臂和腿,想扶母亲起来,但未如愿。吉米心急便朝大门外嚎叫,想叫路过的人帮忙。
后来前面的邻居到一楼厨房烧晚饭时,听见母亲的呼唤,才叫人一起将母亲扶回床上。
我听后心里难过到了极点。
母亲含辛茹苦将我们五个子女带大,跌倒那一刻却只有一只狗陪伴她为她哀嚎。我们都有一颗孝顺的心,但却不得不为为各自的人生奔忙。
我似乎看到了人生的宿命。
龙应台在完成她的职业生涯后,终于想到到母亲身边照料母亲时,母亲美君已不认识她。
我不知母亲能否等到我有多一些时间陪伴她那一天,等到那一天,母亲是否还能认得我?
想到这些,我便忍不住流泪了。这一刻,我真的无法快乐。
02

在我脑中挥之不去的还有一个人,确切地说,一个可怜的病恹恹的小老头。
他的名字叫刘尚高。
十几年前的一个寒冷的清晨,我起早为上学的女儿烧早饭。打开后门那刻,我看见50多岁的老刘带着四五岁的女孩在小区清扫垃圾,看着冻红的小手,我的好奇心和同情心一并涌上心头。
老刘告诉我,女孩是他的女儿。他四十几岁到四川做木匠时,与女儿的妈妈认识,因羡慕浙江是经济发达地区,便随老刘回了老家农村。生下女儿后,因与老刘的兄长老老刘发生口角,老老刘将其本就破败的屋墙推倒了。
仅有的栖身之所也难以保障,老刘女儿她妈丢下女儿,另嫁他人,从此老刘女儿成了没妈的娃,没人带,老刘只好做工也带在身边。
我没有太多的能力帮他,但我仍想伸一伸援手。
老刘嫌小区保洁的几百元工资太低,后来去骑黄包车。收入稍高点,却经常被城管扣黄包车。我便常常替他打电话求情。
县城通公交车后,黄包车受到了冲击,老刘去做了泥水小工。一个小老头,其实这活于他是难以承受之重。
老刘终于病倒了。开始以为的贫血,渐渐被确诊为白血病。老刘告诉我时,我头脑中闪过的念头是,怎么可以生这种病,一个连女儿学费都凑不齐的人哪有能力再生这么重的病?
老刘反复地住院化疗,幸亏国家有一定的医疗救助,但老刘仍然无法承受不能报销的费用。每一次听到电话那端他沙哑的求援声,我的心便会慢慢抽紧。
我曾带着老刘去功德会化缘,替他向慈善机构求助,会同义工组织、街道宣传部门、共青团组织为老刘发起轻松筹,能想的办法都想遍了。
苦难也许能磨练人的生存意志。这种悲苦得连眼泪也会榨干的日子,老刘居然能在患白血病四五年后仍艰难地活着。
前些天,好久没有打电话的老刘又用沙哑得几乎无法听清的声音说他身上只剩7元钱,连买菜也不够了。我的心再次有一种揪痛的感觉。
老刘的面前似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我不知道这个洞何时才能光亮一些?
我无法漠视,所以,便真的无法轻松地快乐。
03

9月1日,”昆山反杀案”有了定论,机车男于海明无罪,法律的正义得以彰显,这让关注该事件的大众的心得到了宽慰。
但当我转而想到德阳“安医生事件”,我的心又马上陷入了沉重。
受过高等教育的安医生,内心怎可以如此不够坚强?你要相信,暴风雨终将会过去。
35岁,人生才走了一段,还有太多的事等待你去做,还有太多的风景等待你去看。人生是一场永不回头的旅行,还没有到终点,怎可以随便下车?
生为人女、为人母、为人妻,你的生命早已不仅仅属于你自己,你怎可以別母抛夫弃女,把无尽的悲伤留给最亲的人?
而男孩的母亲又怎可以如此锱铢必较,非闹个你死我活。为什么不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身为父母,你是否想过如此护犊带来的后果?
赢了你想要的风头,输了孩子的教养,难道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安医生的死实在让人痛惜,男孩父母的行为实在让人担忧。在如此教育下的小孩,他的人生会走向何方?
父母应成为孩子心灵的摆渡人。你现在的行为很可能是你孩子将来的模样。你的修养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孩子将来的修养。
昨天,我在朋友圈看到转发的漫画家@笛子Ocarina的一组漫画作品“民意”,该漫画曽在新浪微博上引起热议。
漫画极尽夸张和荒谬,讽刺了当下民众盲目评论、跟风现象,可谓一针见血。
我不想对安医生事件中曾起到推波助澜作用的网民和媒体再说什么,我只想说,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局外人的发声真的应经过头脑冷静的过滤。
逝者如斯,愿世间不再重现安医生的悲剧!
愿我的悲伤只是一时的感叹,愿我们的生活更多的是开心和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