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上花开
01
几个穿着浅蓝色上衣,黑色中裙白纱袜的女学生走在法国梧桐树下,银铃般的笑声是午后阳光下,幽静的小马路上最好的下午茶。
一阵清风吹过,拂起了少女的长发,懒洋洋的阳光打在其中面孔最为精致的女孩身上。身旁的女生轻轻用手肘撞了一下她,揶揄道:“玫瑰,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破案如神的沙漠侦探?”
她抬手拢起四处飘散的青丝,宽大的喇叭袖滑落,露出一截如玉的皓腕,娇嗔道:“你瞎说什么呢。”
几个女生亲昵地挽着手说笑着,来到了充满欧式风情的大剧院前。在她们惊叹造物者的鬼斧神工之时,全然没有注意,有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子,双手插着口袋里,沉默地经过她们身后。
只有玫瑰仿佛感到了什么,心中微微一动,不自觉地眼角往后一扫,一片卡其色的衣角从眼前翻过,快得让人抓不住。她疑惑地站定,四处寻觅望去,却又被小伙伴们推搡着进入了剧场。
02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眼前是一片广阔无垠,荒无人烟的沙漠之地。有个穿黑色萝莉装的女孩茫然地站在那里,一头栗色的长发直落腰间,发梢处微微卷起波浪状,随着阳光的闪耀此起彼伏。她应该是走了很长的路,又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
玫瑰望着空空荡荡的远处,缓步往前挪,脚踝毫无预警地一阵刺痛,猛地一崴,身体失去了平衡,往左侧狠狠地摔去。她狼狈地翻过身,撩起裙摆,左膝处一片血肉模糊,小心翼翼地尝试挪动一下,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娇呼,“嘶,痛,好痛。”
她的呼叫声刚落,一个身影瞬间出现在这个时空中。她的眼前一暗,仰头望去,楞住了,“你是--沙漠侦探?”
“嗯。”卡其色风衣的男子默默凝视着她的左膝伤处,修长的手指隔空点了一下,“这里,能动吗?”
阳光映照在如洋娃娃般精致的脸庞上,在卷翘纤长的睫毛处落下了几道阴影,她双肩沉了下去,沮丧地摇摇头。
一道温和的男声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咒语般地在耳边响起,“来,勾住我的脖子。”
“嗯?”玫瑰迷惑地抬起头,身体远比大脑反应更灵敏,她的手下意识地已经勾住了他的脖子。
接着她腾空被一把抱起,她不由惊呼一声,结结实实地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清冽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她羞怯地几乎无法承受住自己,只得把头轻轻倚在男子宽阔的胸膛上。
刚才廖无人迹的沙漠空地突然有了烟火气,一座灰墙靑瓦的小镇如海市蜃楼般地凭空出现,往来穿梭不息的人群让人忘了这曾是一片不毛之地。他脚尖略点,启开眼前黑檀色的木门,把她轻轻搁在临窗的暖黄色沙发上。
他拿出一个大而柔软的同色靠枕,妥帖地置在玫瑰身后,又从橱里取出一个医疗箱打开,熟练地为她清理腿上的伤口。
玫瑰本是一个玉般剔透的人儿,肌肤若冰雪般,此刻更衬得伤处血迹斑驳、刺目惊心。他剑眉间微微一皱,手下的棉签棒又放柔了几分。
玫瑰呆坐在那里,看着他用棉签在她的伤口处试探地滚动,脑子里像在打结,一个又一个升起的结牢牢地互相锁住,把大脑撑得死死的,透不出一丝空隙。
等他用白色纱布一圈圈地把她腿包扎起来,她才恍过神,用仅有的一丝清明,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我叫玫瑰。”
他侧抬头,温润的目光像是照进了她心底,嘴角微微一动,一个清浅的笑意浮起,“我知道。”
一抹红晕升起在玫瑰的两颊,这份羞色更令她平添了几分妩媚,如一朵清晨吐露芬芳的红玫瑰般娇艳欲滴。
“巴克利!”他轻呵一声,一只金色长毛大狗憨憨地小步跑来,瞪大着乌黑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玫瑰。
“它叫巴克利,很乖,听得懂人说话。我出去下,你要什么就让它帮你拿。”他体贴地从水壶里倒了杯温水,放在沙发旁的小桌几上,转身利落地走出了房门。
巴克利蹲坐在沙发旁,眼巴巴地等着玫瑰的指令。
玫瑰艰难地把身子往右挪了挪,“巴克利!”,她示意地拍了拍左边的空处。
金毛大狗歪着脑袋想了会儿,犹豫了下,才把脑袋缓缓搁上了沙发,头侧往玫瑰看去,目光中有着几丝怀疑,“汪,对吗?”
“对,巴克利真聪明!”玫瑰笑逐颜开地夸赞着金毛狗。她从小最喜欢撸小动物,左手抚摸着巴里克金色柔顺的毛发,右手轻敲窗台打着节拍,心里说不出的欢畅。
巴克利眯眼享受着美人的爱抚,满足地喉间响起了小呼噜。
门轻轻一动,沙漠侦探提着一大兜东西进来。他脱下长风衣,穿着暗棕色麻花棒织毛衣,挽起雪白的长袖,把刚买的物件一一给玫瑰检视。
“这是牙刷、毛巾、脸盆和拖鞋,还有一些换洗衣物。你看看,还缺什么?”
这满满当当的洗漱用品,是要留我住下?玫瑰心里一阵兵荒马乱。不禁细观眼前的男子,他神色如常,通身如泉水般清澈明了,毫无一丝邪念。
她被自己的念头烧得嗓间干渴,比最烈的白兰地入喉更烫。
许是猜出了她的心思,他补了一句,“你的腿暂时不方便动,先在我这里住下。”
她轻咬双唇,大眼睛扑闪了几下,双拳攥紧,突然抬头直视他,倔强的小鼻子高傲地翘起,冷不禁问道:“你,你对谁都那么好吗?”
房里一片寂静,玫瑰的心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山谷,仿佛期待着远古的回复。
男子亦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闪耀着夺人的光彩,她身上虚虚流转了一圈,才悠然答道:“我家门口,并不是天天有人摔倒的。”
玫瑰万没想到那个稳重沉默的男子居然如此狡辩,她恼恨地轻锤了沙发一下。
男子埋下头,双肩轻微地抖动,强忍着笑意,以最快的速度把地上的物品规制好,端往洗漱间。
玫瑰此时才堪堪想起那件最重要的事情,“唉,那个--沙漠侦探,这里到底是哪里?”
那男子微微转身,双目间清澈如水,眸色温润如玉,眸底隐有深情款款流动。他的唇边浮动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这里,是我的心里。”
“玫瑰,你闯进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