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

      常年在猪圈里养尊处优的猪，在被杀之前的凌晨，总会好好吃上一顿半夜熬好的猪食，吃完最后一餐，还要好好洗上一次澡。洗澡时，主人亲自用刷子清洗，一边冲着水，一边被刷着全身，这是临行前的体面。

      平静的乡村，一阵阵猪的惨烈叫声横贯村庄，这就是杀猪了。农村中杀猪的人，必是一个贩卖猪肉的，杀猪也是一项技术活。杀猪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用一根粗棍子，对准猪的脑门，一棒子下去，猪就身体僵硬，瞬间死去，这是在网上看过视频，应该是当场脑溢血死亡，需要极高的技术。另一种是用绳子紧紧地捆住猪腿，几个劳力在旁边帮扶着，用刀捅猪脖子，放血杀猪。

      放血杀猪，要一系列前期准备工作。首先，在院子里空地上挖出一个大坑，专门用来架锅。这种锅能盛放一整只猪，锅又大又厚，足以支撑柱猪的重量。里面烧了开水，等着猪杀完之后，用来剔除猪身上的猪毛。杀猪之前，有一个石头台子或者是水泥台子更好，把猪放在台上，便于直接“行刑”。一两个提前刷好的盆子要准备好，等待给猪放血的时候，用来接住猪血的。

      提前清洗好的猪，会被放在石台子上或者是水泥台子上。我家杀猪的时候，用的是新买的案板，当几个劳力确保猪挣脱不开挣扎的时候，劳力就会努力的等着。杀猪的磨好了尖刀，放在案板上洗好的猪还在呼呼的哀叫，等几个人抓住猪腿稳住之后，杀猪的拿了尖刀，对准了猪脖子。几个人还在看怎么下刀时，杀猪的人早就一刀捅了下去，快！准！狠！猪血喷涌。

      杀猪的过程中，猪会不断挣扎，不断嚎叫，将自己的痛苦全部展现在动作和声音上。几个劳力用尽了自己的力气，镇住猪的挣扎，结果由于猪挣扎的力气太大，我家案板的质量太差，直接就折断了一个案板腿。这样一来，猪脖子的出血口没能对准盆，猪血撒到了地上，我的父亲见状急忙冲上去抬着案板，这样才让猪血喷向盆中。母亲在等着给猪放血的盆边接着猪血，接了一盆之后，又快速地换了一个盆，人都在僵持下等待着渐渐血流干，才耗完了猪的最后生命。众人慢慢地腾出放下麻木的手，放下猪身子，等父亲放下案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疼了起来。

      猪杀完之后，就轮到下一个部分，剔毛。已经在大锅里烧好的开水，还在持续沸腾着，几个劳力抬着已经僵硬的猪，慢慢放进开水中。猪侧躺在锅里，被烫的猪皮，皮与毛已经松动，母亲拿着刷子，边蘸着热水，边便用瓢往猪身上撩着热水。一部分猪毛就被刷子刷掉了，留下的猪皮就变得润滑起来。

      给猪开肠破肚，就是另外的事情了。猪的膀胱被大人用气筒充满，扔到地上，小孩子争抢着当做足球踢的场面尤令人回忆。

      杀动物本是为了饮食，这是传统，而这些宰杀却达到残忍至极的地步。曾听庄里老人说，有杀幼小狗的方法。在一口小锅里装上才煮沸的水，把两只小狗放进沸水里，疼痛难忍的小狗在不断的挣扎，由于空间太小，两只小狗快速扭动，狗皮都被对方蹬得松了，狗皮就好去了。

      这个时代关于杀猪，我在想写这段文字，写这段文字时，写完这段文字后，总会感觉有许多眼神在恶狠狠地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