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女儿成人仪式上

2020-07-06

又到高考季，想起女儿就读的中学，北京第十五中学的成人仪式上，家长送给孩子的礼物。今天，我把它送给每一个参加高考的孩子。

亲爱的女儿：

今天是你的成人仪式，妈妈该送你什么样的礼物？我想，或许这封信代表了我的心愿。

十八个年头，6570天，妈妈是看着你一天天长高、长胖、长大，长到了上高三的时候，长到了一米六五的高度。翻看家里的照片，哪一张不是你成长最好的记录！只可惜，我总是忙于工作，为你照得太少太少。

记忆像流水……

记得你两岁半时，抱着瓶子喝水，摔在地上，手上割了深深的口子，爸爸妈妈顶着寒风，带你去医院缝针。那天妈妈正发着39度7的高烧。我们先去了宣武医院，大夫说，没有小针，用大针缝，会给你的手上留下疤痕。我们又抱着你去了儿童医院，大夫在你细嫩的小手上每扎一针，都疼在妈妈的心上。后来，我多次带你在宣武医院换药，我哭了，你却从来不哭，医院里的护士阿姨们都特别喜欢你，每次都为你准备糖果。你那么小，却能叫出护士阿姨的名字。

记得你上幼儿园中班时，那天下大雪，正赶上你上图画课。所有的小朋友都没有来，教室里只有你一个人，老师来上课，看到她唯一的学生，破例让家长和孩子一起听课。老师教你长颈鹿和绿色草地，你画得那样认真，老师不停地夸奖你。后来你的儿童画选入了北京电视台的“小苗圃”节目，我带你到北京电视台去录节目，阿姨都夸你。你那时才五岁。

记得你上小学一年级入队的情景，那天你戴上鲜艳的红领巾，你特别高兴。回家后，我们在院子里照相。你刚刚病好，还带着一脸的病容。上二年级时，你得了肺炎，每天下午放学后要到儿童医院去输液，你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里还捧着葫芦娃的小花书。你上三年级时，在学校里跑步摔伤了腿，我带你到医院里看腿伤，医生让你卧床休息。那段时间正赶上区里要开运动会，你们学校参加了团体操项目。你一天也没有休息，每天带着腿伤坚持练操，膝盖又红又肿，你却从没有叫苦喊疼，从没有退缩。

记得1998年南方发了大洪水，你组织你们少先队员一起到中华慈善总会去捐款。那天的太阳特别毒，你和你的同学们每个人都是满脸汗水。我说我去为你们买冰棍，你却说：妈妈，不用去，想想灾区的孩子吧……

记得你上初中，派位到一所普通中学。我送你去学校报到，教室、黑板、桌椅都无法与你们小学相比，操场也很小。我担心你会哭，你却没有。三年后，你凭着自己的努力考入了市重点十五中。

记得你在中央乐团排演厅里演出，你的琴声那么优美，每一个音符的行进，每一个休止符的含义，每一个表情记号的生命，每一个乐句的气息，都向我传递着这样的信息，你对艺术的想象力，会让你终身受益。

记得你参加学校的课外小组，你那么认真地阅读每一位同学投寄的信件，你像一位心理医生一样，帮他们梳理学习、生活中遇到的困难。

记得你高二时参加你们学校的艺术节，你和同学们一起为你们班的合唱作词、作曲，你担任钢琴伴奏，你每天晚上练琴是那样认真。当你穿上从盛明阿姨那里借来的演出服时，我的眼前真的是一亮。盛明阿姨说，真的是大姑娘了。

还记得许多、许多……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山里的蒲公英妈妈有一群儿女。整个春季，孩子们寄居在母亲的植株上。夏天一到，小蒲公英种子就要离开妈妈，乘风飞向远方。

离别在即，蒲公英妈妈千叮咛万嘱咐，对孩子说：孩子啊，长大离去是你的责任，你要把家族的基因传播到更远的地方；孩子啊，智慧会助你一臂之力，你可以用它来选择并把握风向，在适合生存的地方落地，生根，开花；孩子啊，你还要拥有胆识，不畏惧在最强最凶的风中前行；还要拥有毅力，还有，还有……

现在，你和那些小蒲公英一样，面临着八面来风。选择什么样的方向起航？背上多重的行囊？扎根在怎样的土壤？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确定。因而，一切又充满着希望。妈妈相信你，我的好女儿，你一定会把握住前行的方向。因为，你用六年的时间去学习怎样睁开双眼，发现了外面的世界是那样的色彩斑斓；你用三年的时间去学习怎样伸开双手触摸，我相信你触摸到什么是温暖，细腻与柔和，它们在你的指尖留下了奇特的印迹；你又用三年的时间去学习发现风吹过的痕迹，蓝天就是画布，尽情涂抹着你的想象；剩下的时间你要学会学习的方法，学习如何成长，向着天的尽头，向着你的理想前进与奋斗。

十八岁成人仪式是人生的一个重要标志，它是一个转折点，是一个少年迈向成人的转折。这标志你的羽翼将要丰满、成熟与独立，你将翱翔长空，不必再在妈妈的呵护下去生活。

愿你飞得更高，飞得更远！

爱你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