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小说创作月 花间酒 第十二章
四河江宽六十丈有余，最宽处可达八十丈，水流湍急，就算是乘船横渡都得废老大劲。沿江的百姓也从没听说过有谁能游到对面来或去，更别说有人能踩着飘过去了。
这消息才刚放出来沿岸的两边就已经围满了人了。王九东挤在人潮里，卖力伸着脖子四处张望，也没瞧见谁有仙人风范，心里嘀咕着:那山羊胡老头兴许能成。但也没瞧见那老头的身影。
四下里正望着，便见人群突然沸腾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拼命涌去。
王九东寻声望去，不禁瞪大了眼，只见江面上一人正踩着江面向对岸飘飞而去，身姿轻盈，速度极快。
就是那个山羊胡老头！
王九东被震惊到了，喉结滚动，口干舌燥，已经说不出话来。
就这半盏茶的功夫，山羊胡老头已经快到对岸了。
山羊胡老头在沿岸无数人的目光中踩出了最后一步，身体在江面上一跃，腾出半丈来高，再双腿一收双臂一展，像极了展翅飞翔的雄鹰。最后双腿齐齐落地，转身一坐，当着众人的面微笑起来。
沿岸围观的人群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声，王九东也被这声音带动，跟着喊了起来，所有人喊出的话语中只有一句话:
水上仙人齐眠真，水下酒仙醉不眠。
大致是在夸赞这山羊胡老头在水面之上时，有那仙人风范，而到了岸上则是那千杯不醉的酒仙，不醉不眠。
山羊胡老头兀自在对面岸边做了一会，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了，走之前他望着这条四河江摇了摇头，旁人也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
老头这一走，两岸的人群也就散了，不过口中扔在讨论山羊胡的壮举，说他是仙人也不为过了。
而王九东却是失了神，站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而后进了刚才的那座酒馆跟人打听起这山羊胡老头来。
水上仙人齐真眠，说的就是那山羊胡老头，他就叫齐真眠，但不是本地人，平常就住在这镇里的一个小院里，大致是十多年前突然出现在了这座城镇里，这十多年几乎横跨完了这周边十几个城镇边的大大小小的湖泊，这十几个城镇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王九东大天一亮就寻着打听来的地址寻去，终于寻到时，正准备敲门的手却突然停下了。他四下环顾，一溜烟的进了一酒摊里，再回来时手里领着两葫芦酒，这才敲响了门。
敲了半天，门才开，探出一个脑袋来，正是那山羊胡老头，他狐疑地看了一眼王九东问道:“作甚？！”
王九东也不说话，举起手上的酒葫芦，对着老头笑了笑。
老头嘿嘿一笑，“这年头能送酒给我的人不多了。”
王九东心里一喜，晃了晃酒葫芦，手上作了个请的手势，意识进到院里喝酒，抬腿正要走，老头子却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险些碰到他的脸。
只听里面传来山羊胡的声音:“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图啥？”
王九东无奈的耸耸肩，倒也没气馁，提着酒葫芦走了。
第二天王九东还是来了，这次老头子见着还是他，话都没说就把门给关上了。
第三天依旧如此。
等到后面几天，那山羊胡老头却是连门都不开了。
王九东心里也起了一股倔强劲，我就不信了。
王九东就坐在门口打开了酒葫芦兀自喝了起来，喝完一葫芦之后他还跑去买了一只烧鸡回来，边吃边喝。酒香活着肉香全飘进了院里。
“以后我就天天来，看你能忍到几时。”
话虽这样说但身上实在是没几个子，王九东思来想去，只能去把这身衣服挡了，换身粗布衣服。
此后真就每天来了。
这天王九东刚走到门口还没坐下，门就开了，山羊胡老头黑着脸。
王九东盯着他看，他也瞪着王九东。
半晌，山羊胡开口了:“现在门开了你还不进来？你到底要怎么样？”
这一听王九东心里乐开了花，笑嘻嘻的迈进了院子里，嘴上说着:“刚好这鸡还热乎，这酒买之前也让老板温过。”
山羊胡老头二话不说，拿过一只葫芦灌了一口，王九东见着这模样心中一思量，估摸着这事多半成了。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不多时都有些醉意，山羊胡也打开话匣子，不停地给王九东讲着这些年的事。
这水上漂讲究一口气踩到底，气长气短看出功夫高低。那天老头子一气横穿四河江，看着威风，可实际惊险的狠。他的双腿刚一沾地便软得站立不住，瘫坐在地上，胸腔里的气消耗得干干净净。若是那四河江再宽上一尺，他都得落江里，铁定在这便宜徒弟面前丢了老脸。
说来也奇怪，这不会水的人居然练成了水上漂，一口气踩上四十三步，一步短则三尺三，长则六尺六，平常溪流江河都能够漂漂亮亮的飘过去，当真让老头子过足了仙人风范的瘾。
“那水上漂到你这个程度就算是大成了？”江九东从柯震海那里听说了江湖里的奇闻异事，但只有这水上漂更接近闲书里写的仙人御剑乘风踏海填江，不禁对这老头子佩服得更厉害了。
老头子摇摇头，倒也不吹牛，“我这功夫算不上大成，我师父年轻的时候在东海附近遇上一奇人，气息出奇的长，海上踏步一百三还能安然回来，这才叫厉害。”
老头子摇了摇酒葫芦，估摸着是没酒了，兀自坐在地上有点扫兴，“我这些年倒也遇上过几个高手，最多的能踩出五十步，惊世核俗的高高手是真没了。”
“那您看我能学会不？”王九东从身上摸出碎银在手上掂了掂，把老头子的酒葫拿起夹在自己的腋下，一脸谄媚，就差跪在地上捏脚了。
“难！”老头子翘着二郎腿仰头微微眯着眼。
王九东的脸一下子就变了，拿起酒葫芦就要扔地上。
老头子却又缓缓的附加了一句，“倒也不是学不会，我看你胸腔气息比平常人多上八成有余，约摸成了半成，等到什么时候你能纳气三十三吐气只一二，那就有我一成的功力了。”
王九东闻言，那副苦瓜相又笑成了菊花脸，拿着葫芦跑去打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