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得如人愿
爱,得如人愿
--521的纪念
按计划应该5月20日的事情,阴错阳差又一起集中到了今天,迟到了一天,带来的快乐与感动却翻了倍。因人,因物,因情。
将快乐化作图片与简短的文字分享到朋友圈,这样远不足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心底的感激与幸福如一波波浪涛不断冲荡着我的心海。在美丽宁静的夜晚重温美好的一天,细细品味给生命以温暖的每一个人,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让我从美好的清晨写起吧!
黎明的曙光把我唤醒,还没睁开眼睛,闪现在脑际的事:杨金勇老师的中国山水画艺术讲座,八点半开始,我要尽早到。这是我盼望了许久的一大幸事。从得知此消息起,我就盼望着这一刻尽快到来。
2015年秋天,我开始自学中国画,自学自悟,沉浸其中自得其乐,不足的是学习过程中心生诸多困惑,苦于无师请教,无友交流。也曾多次得到杨老师指点,但是随心所欲杂乱无章地乱画,总是心里没底气,担心自己路子不正,误入歧途。杨老师公开招生的消息,于我,如春日暖阳,又似热带风暴。终于,我能做他的学生,跟随杨老师有序地学习中国山水画了。端坐在桌前,聆听老师畅谈古今,讲授画史画论;静立在案边,感受老师挥毫写墨豪情奔腾。想起来,恍如梦境。今日如愿!有师有友,岂不乐哉?
爱,得如人愿绘画山水,应该是指点江山的另一种形式吧?每一位胸中有丘壑的山水画家,每一位把水墨恣意挥洒在宣纸上,成就诸种妙境的画家,都是能把自然界的山水化作胸中山水的创造者。我私自揣度,中国山水画之所以被一代代热爱传承,一方面因为人们热爱敬畏着养育人民的江山,另一方面,是不是我们内心深处可能有一个自己都不易觉察的指点江山的念头?
由今推而古,当代、近现代、清、明、元、宋,山水画代有大师自创一格,福泽后人。杨老师意气生发,把绘画的传承流变次第道来,侃侃而谈,如数家珍,字字珠玑,令听者沉迷忘返。我紧紧追随着老师的脚步走进去,走出来,进进出出唯恐落后。在历代大师的画作前,来来往往做着客,串着门。唯有炙热地爱过,依旧热爱着的人,才能表达得如此深情,如此投入!
爱,得如人愿你可依旧沉浸在宋画的浑厚华滋里?
更精彩的课在后面,杨老师给大家现场展示绘画过程。不想讲了,请原谅我的自私,我想留些许给自己,慢慢回味!
午后四点多,我正在温习上午的课,理一下自己尚能忆得起的要点,困惑于老师讲的画的“气”,以及他点评学生作品时讲到的“漏气”。电话响了:“你的货到了,请验收签字。”
验货?我日思夜想的老榆木画案?怎么办?怎么才能把那么大的画案抬上五楼?虽然之前跟好多人打招呼了,可是他们此时在家吗?
正在招呼着送货员卸下大包,一起打太极的刘惠云姐过来了:“程美,你刘大哥正好在家呢,我喊他过来吧!”刘姐真是“及时雨”啊!
“谢谢姐姐,麻烦您喊大哥帮忙吧!”给学生刘刚打电话,他跟我一个小区,昨天跟他见面说好了。刘刚满头汗还没来得及擦就赶过来,原来他刚才在打篮球。二楼的大哥也从自己的小菜地里跑过来帮忙,惠云姐的爱人走过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大哥。三个男士,外加我跟惠云姐。
大伙儿合计着怎么把这些大件搬上去。“拆开看看,怎么搭手好搬。”刘刚上初中时,我教他,那时我做班主任,他担任班长,很出色。“这个是支撑桌面的,我自己扛上去。”刘刚此话一出,我担心这么重的物件,扛上五楼:“能行吗?”“没问题!老师先上去开门吧!”我看着刘刚伛偻着腰,背着沉重木架子,汗液浸透了背心,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就这样,两个家什全是刘刚背上五楼的。
那个小面板很轻,难办的是那块长2.2米宽1.08米宽的桌面!刘大哥看了看包装箱上贴的货单:“200公斤!咱们四个人办不了!”我没一点经验,想不到老榆木竟然如此沉重,我在网上搜到这个画案很美就下单订下了。
“平均每个人100斤。”
“即使一人提得起一百斤,四人四百斤也办不了,因为四个人的力气用不均匀!”
“再找几个人吧!”
找谁呢?自己平日不跟异性交往,需要男人帮忙时竟然不知所措,再找谁呢?给另一个学生孙永文打电话吧!他住得离这里不太远。天哪,我怎么过着如此封闭的生活啊!怎么会丈夫不在家就啥事也办不成啊?除了一个楼道的邻居,还有学生,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异性帮把手,可怜!哎,学生孙永文的电话没打通。
三楼的老刘带着一位陌生人要上楼(可能是客人),我赶忙喊他:“老刘,一会儿下来帮忙抬个东西啊!”“行,过会儿,我下来!”答应得挺爽快!
我们几个人站在楼道口,目光四处搜寻着,盼望来往的人里有年轻人路过,期望能够临时截住两个搭把手。可是,过往的全是老人孩子,或者妇女。
“对了,给小陶打电话。”小陶是我对门邻居,上个月刚搬到临近小区住。两家一直相处得挺好,他们小两口热情勤快,比同龄年轻人稳重懂事。他们开了个门头“鸣宇锁业”,做锁具生意。我上周让陶给换了一把指纹锁。换锁那天,我和她媳妇王静聊起买画案的事,王静极其诚恳地说:“嫂子,画案到了,你打电话,让小陶过来帮忙抬。”多好的邻居啊,我很感动,只是觉得他们做生意,不一定有时间,尽量不麻烦他。木材太重,需要人多,还是打电话问一句吧!
“陶,你在哪里呢?噢,在门头上啊!能过来帮个忙吗?……你还能再帮着找个人吗?”我也觉得难为情,让陶来,还要他再帮着找个人来,有点过分。小陶平时热心助人,朋友也多,我把这个难题给了他,虽然心里也打着鼓……
大家等着来人,又商量起怎么抬法。刘刚说:“我在后边,后边重,我年轻些。年纪大的在前面,注意别碰着,尤其是楼道拐弯处。”远远看着小陶骑着车来了,果然后面坐着一个人,近处才看清,是他父亲。
六个人了!好,开始干!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走来,我急忙上前拦住他:“兄弟,你得搭把手。您不认识我,我知道您住六楼西户,我住楼下。”我冒然拦住他,他可能有些发懵,一脸的迷惑。他是租房的住户,所以我们没有交往过。好多次,我在门口打扫卫生,他上楼下楼的,我便认得他,他却不识我。第一次跟人家说话,竟然是让人家帮忙。哎,念此自愧!今天,生活给我上了深刻的一课。
七个大男人,抬着我心仪已久的老榆木画案,中途歇了三回,终于进了画室。我急忙拿出香烟:“大家抽支烟,歇口气儿。”平日,我最憎恶吸烟,每逢遇到亲朋友人吸烟,我轻者婉言劝戒,重者严加声讨。可是,现在,我多么希望他们每个人都接过香烟。吸上一支烟或许能解解乏吧?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我的深厚的谢意,怎么才能让他们接受我的谢意。
他们谁都不吸,也没停下来歇会儿。继续做着,先去掉外面包装的纸箱,又扒掉一层层的泡沫塑料袋,然后把厚重的面子仔细地安放在支架上,还反复仔细调整,直到放在室内的最佳位置。
语言是如此贫乏,最美的语言也没法描述我看到的这一幕,美好的人情的温暖。他们额头的汗水很美,他们汗水浸湿的衬衫很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男性的力量很美!
“咱们现代人,吃得好了,力气没了。”惠云家大哥笑着逗趣。刚得知他跟刘刚在一起打过篮球,早就认识。这两个热爱运动,身体强健的男士成了这次搬运的主力。我突然觉得很悲哀:一切都是他们帮我做的,自始至终,我也没搭不上手。想到这一点,羞愧难当:“大家受累了!大哥别走,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他们突然就散了,我追赶着送下楼时,竟然一个人也找不到。我又生起一阵悲哀,自己多么无用啊!只一瞬间,巨大的快乐又促使着我跑上楼,去看那即将伴随我一生的美丽画案。
爱,得如人愿不管我活到多大年纪,我就住在这座城,住在这栋楼,住在五楼窗含南岭云与月的家。这个画案会是我永远相伴的朋友。我爱它上面美丽的木纹,我喜欢想象:这个树结,曾经有横出的枝杈,枝杈上长着繁茂的树叶,叶丛中时常有各种鸟儿在上面停驻,它们会在清晨开心地歌唱,晨光清凉如水,歌声嘹亮宛转……
老榆木的画案,如此精致!那是一个对木头有感情的现代年轻工匠的作品。在买这个画案时,我们夫妻跟他成了朋友。我打扫完卫生,想着洗个澡,响起敲门声,我心头一跳,问道:“谁啊?”“会不会是刚才帮忙的邻居或朋友拉东西了吧?”心里慌张着,匆匆忙忙把脱下的衣服穿整齐。
“开门,我啊!”嗨,是我出差的郎君回家了。
累了,不想多聊我那“及时回家”的郎君了,他看到画案稳妥妥摆在那里,兴奋极了。他没有一句话赞美我,他把所有溢美之词献给了那个老榆木画案。我一点也不嫉妒那个画案。在那个画案上,我不仅看到茂密的叶子,歌唱的小鸟儿,还看到友人的汗滴,看到人间的温情,看到我的冷漠……
如愿了,满足了,许多年的愿在一日之内尽得善果。我心明知,这只是人生一个段落,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借一首小诗作为结语:
愿
愿随水墨信步行走天涯水云间,
愿如清风拂过无留无住无挂念,
愿做一株树,立于青石享安然,
愿明月伴我,共看过往皆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