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城痞子》 第四章 警局一夜
《油城痞子》 第四章 警局一夜
“都给我老实点！全都蹲下！蹲到那边的墙角去！”一个警察冲着学生们喊道。
“有人举报你们在新渝码头聚众闹事，现在你们一个一个的过来，写上父母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王立之看了看表，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海边的晚上阴冷潮湿，不时有海风从窗缝中溜进来，冻的人瑟瑟发抖。
“喂，想什么呢，该你了！”一个警官没好气地对王立之说，可能正是他们，才让自己这么晚还没有回家。
“哦。”王立之木讷地走过去，写道：父亲，王舯，母亲，赵···
还没写完，就被一位警官打断。
“你爸爸是王舯？”
“是啊。”王立之看看他，觉得似乎有些面熟，又说不出来在哪见过他。
“这样，你过来坐着。”警官说着给王立之解开手铐。
“凭什么啊，警官！”在角落里蹲着的马庚开口了，“凭什么就让他过去坐着，我们呢？还有没有人权了？”
“你给我闭嘴，好好在那蹲着，再说话，就不让你出去了！”
“得意什么，等我出去，我让我哥弄死你。”马庚小声嘟囔道。
不料这句话被警官听了个正着。
“你哥？是那个叫马二保的吗？”
“对！就是他，江湖人称‘二哥’，怎么着，怕了？”
“我怕你个锤子，告诉你吧，你哥当年就是被我送进去的，你再不老实，我连你一块送进去！”
马庚不敢说话了，把头埋了下去。他哥是他唯一的挡箭牌，当有人能把他哥压下去了，他也就锐气全无了。
王立之在座位上坐了下去，夜晚的寒冷刺激着这个少年，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和眼前的这个警官有什么联系，能让他获得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待遇，他也不知道这个漫长的夜晚还有多久能结束。
一个叛逆的少年，急需证明自己已经长大，希望获得和成年人一样的权利，让别人把他当作一个男人一样对待。可是当他真的面对成年人该有的压力时，他也会感到迷茫和无助。
这一夜，是他此生最漫长的一夜。
突然，一束灯光透过警局的玻璃照射了进来，那是车灯，会是谁呢？
车上缓步下来两个人。
一个人跛着腿，拿着拐杖吃力的下来，穿着一身中山装，整个人从里到外收拾得很精致，可见此人平日里对小事细节的把控很到位。
另一人神态有些疲惫，身上散发着些许酒气，像是宿醉导致的，两眼无神，身上的西服已经褶皱，好像很久没有换过了。他手里提着公文包，应该是刚下班，或者下班根本就没回家，是从别的地方匆匆地赶来的。
“姥爷！”陈雨萌站了起来，眼眶泛红，脸上有污痕，显然是哭后干了的泪形成的。
“我的好孙女哟，让你受委屈了。”这个有点跛的老头，张开双臂，将孙女拥入怀中。
此人正是船帮老大，老码头的把头，刘自威，江湖人称“刘瘸子”。
另一边呢，另一个男人倦怠地抬起已经快要合上的眼皮，环视了一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可是他却不像刘瘸子那样激动，甚至他连话都懒得说。
“臭小子，过来啊，不想走了是吗？”
王立之看到了他，他就是王立之的老爸，新渝码头把头，王舯。
“你来干嘛，我不走！”
王舯似乎不愿再多说话，一把把王立之从座位上拉起来，这力气太大，王立之一个没站稳，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舯哥，你对孩子轻点，他也没犯多大错。”一旁的警官看不下去了。
王舯抬头看了警官一眼，似乎一下子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他再次拉了一下王立之，这下把他整个人都拉起来了。
“你别碰我！”王立之有点生气地嚷道，“我不跟你回去，要回你自己回吧！”
王舯见状，冷笑了几下，双肩随着冷笑一抖一抖。他不再拉王立之了，扭头独自离开了警局，他走路一扭一扭，摇摇晃晃，回去的分明不是回家的路，他朝着城东红灯区走去了。
“立之，你别跟他置气，回头我教训他。”刘瘸子在一旁说道。
“警官，你瞧我人来了，签个字就能把我孙女带走了吧？”刘瘸子问道警官。
“可以可以，您在这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刘瘸子在纸上迅速签好了字，用手指了指王立之。
“把立之也放了吧，这孩子明天还要上学呢。”
“刘爷，您别劝了，我不回去。”王立之把头低着，似乎不想让别人尤其是陈雨萌看到他在流泪。
刘瘸子眼看劝不动，就不再做徒劳之功。他一转头看到了马庚，他认得这小子，就是他调戏自己的乖孙女，简直可恶。
“你们几个臭小子，要是下次再让我抓到，知道后果吗？”刘自威果然人如其名，不怒自威，怒了就足以把人吓死。他这简单的一句话把这几个小青年吓得不敢抬头看他，都蹲在墙角手抱着头，这景象简直可笑。
“不···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马庚说话都有点发抖了。
陈雨萌捂着嘴在偷偷发笑，他没想到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几个人，现在见到了自己的姥爷，怕的都不成样子。
“她真漂亮啊！”王立之偷瞟着陈雨萌，暗暗想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小瞧我的，我一定会成为你的骑士保护你的！”
少年心中的火苗燃烧了起来，顿时驱走了所有的冷气，他想变得更强，强到足以保护自己的女人不受伤害，强到可以超越自己的老爸，让他听自己的话，乖乖回家陪妈妈。
警局的夜晚似乎也没那么冷了，任凭海风怎么吹，都吹不散少年心中燃烧不尽的信念。
一个声音打断了王立之的自嗨。
“喂，你小子想不想跟着我混？”
说话的人，正是马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