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中年叛逆期 第二章
我知道苏丹现在打电话绝对不是闲聊,就是说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当然我这儿不能算是三宝殿,只能算是临时八卦摊儿。
而她想探知的八卦连我排出去的那坨屎都能想到是什么。
前不久我刚刚离婚了,这个消息除了我父母知道外就只有我另一个好朋友露露知道。当然还有我们楼下的八卦机动队的妇女同志们。
根据他们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迅敏的嗅觉,竟在没有得到任何可靠消息的情况下得知了我离婚这个消息。
当然,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值得考证的瞬间。比如说遇见我时假装寒暄,“你家那口子呢?”
这时我要装作若无其事,“出差了!”
这样才能让对方放飞想象力,自有翱翔在他们臆想的八卦世界里。
他们往往会用一个意犹未尽的“哦~”来回应我,而这个“哦”会拉的无比长,它的意义就是告诉你,“装逼犯,我们都知道了,看你还能装多久。”
我忽然陷入一种病态的喜悦中,就像一首儿歌唱的,“我有许多的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当然我也有在这考证中感到无比厌烦的时候,比如他们的询问越来越步步紧逼。此时此刻我开始后悔当初自己的天真。
我的天真并不是说嫁给了王宇,嫁王宇有嫁王宇的好处,但是婚姻和友情是一样的,我知道走到尽头不是因为他一个人的错,还是那句老话,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的天真是指我觉得人是群居动物,应该互通来往,于是在买了房子不久后就主动和邻居们走动。
可是来往越密切,越发现了各自的劣根性——妒忌。于是我理解了那些选择与邻居老死不相往来的人们,只因我总后知后觉,不愿听劝,相信在我这儿会有例外。
于是我也渐渐相信了那句老话:亲戚要好结远方,邻居要好高打墙。我从前不知道,老话是真理,真理是不存在例外的。
我最近很爱去认同老话,大概是因为我老了。
由此可见,八卦普通一桶蜂蜜,我是主动打开了八卦的封口,八卦者才如大头绿苍蝇般冲过来大肆吸吮。
这让我感到一丝丝愧疚,因为我的不坦白,大大增加了他们探知八卦的难度,但是我善解人意的地方又正是此点,因为,探知八卦的乐趣不正是探知的过程吗?就如同假期带来的兴奋正是假期到来时前一天的期盼,等真正到了假期才发现,无聊且短暂。
而我没有大肆宣传这件事也并不是为广大群众着想,但也并非觉得这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也是觉得没什么好宣传的,世俗评价里确实也不算一件好事。
苏丹的开场白十分虚伪,自从我们关系不复密切后,互打电话的时候就全变成了假客套。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好长时间不见你了,好想你呀!”
虽说我们没有大张旗鼓的撕破脸,但是这种的话就是为了尊重对方也是不该说的,因为能活活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看着颤栗的鸡皮疙瘩说:“最近忙,我也想你了,有时间你过来吧!”
毕业后我留在了上大学的城市工作。
“有件事我不敢问你……”那就别问,
“我听露露说……”露露嘴还真大,
“你跟王宇怎么了?”我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这么大喘气能证明什么?证明露露告诉她我和王宇离婚的时候她没听清,来找我求证吗?
所以说,人要正派,要真诚,否则就会显得很可笑。
“离婚了!”我喂她一颗定心丸。
“为什么呀?你们两人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我能告诉你吗?好不好的你没跟我们过日子,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挺好的?即使是我们两,现在处得不咸不淡都找不到具体原因,怎么就能用“挺好”这个词来定义别人的婚姻,真的是太不负责任了。
但是我和苏丹毕竟认识快二十年了,我不能太明显的让她下不了台。
“夫妻生活不和谐!”我翻开一本昨天过马路等红绿灯时收到的一本《都市男女》的广告杂志,随口念了个上面的标题。
“啊?那,那是……他不行?”她大概没想到我会和她分享这么私密的话题,我听到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略显颤抖。
“我性冷淡。”苏丹激动的无以复加,开始流水账式的劝我有病治病,不要拿终身幸福做赌注,最后又埋怨我为什么不告诉她,控诉我现在变了。
我不否认我变了,但是我觉得正是因为大家都变了,而且不是朝一个方向变的,这样就会使别人的改变变得更突兀了。
然而,我觉得我变好了,起码,我有自己的感受了,而且有了冷静思考这感受并做出相应应急处理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