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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是个不老的美人

2017-11-11  本文已影响32人  史牧云
史牧云拍摄

在我小心翼翼,充满仪式感的跨过早已干涸的不成样子的第一条小溪时,我就在想,我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衰老的,哪一年,哪一天,哪一个时辰具体的哪一分钟开始的。

我长久以来都固执的认为,人的衰老,或者某些东西的毁灭,都是在十分具体的某个时刻开始的,就像孵出壳的小鸡,总有一个具体的破壳时间。

那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衰老的呢?

我上中学的时候,每天要跑十五里山路才能到学校,晚上放学原路返回,所以不得不在凌晨四点就起床,沿着异常难走的山路,握着手电去学校,如果赶上冬天,上山下山的路上,被凌晨霜露结成的青冰一封,自然常常是从山上滑下去的。

那时候我家还买不起几十块钱的“旅游鞋”(莆田产的各类假鞋),其实是所有伙伴都买不起,所以大家都穿母亲一针一线做成的“千层底”布鞋。到学校不得不过七次河,我发育的最晚,比同龄人都低了一头,每次都会掉进冰窟窿里,北方冬天的河水冰得刺骨,等我走到学校时,布鞋往往已结成了冰块,一个班赖以取暖的也就一个火生的有气无力的小火炉,为了节约炭,炉子的内部用泥封小了一圈又一圈,所以取暖设备也仅仅是名义上配备了,冻脚自不必说,手更是烂的惨不忍睹。

在我初二那年开了车路,路上铺了厚厚的沙子,足以塞住大卡车的大石头满路都是,很多伙伴改进了交通工具,有了自行车,当然我并没有,有一天回家,我哥用他骑了两年的没前梁的自行车载着我,在一个下坡上断成两截,等我们弟兄爬起来时,后轮以相反的方向躺在我旁边,前轮早飞到了前方的桥下,农村的孩子命硬,只要死不了就不是很大的事。

我离开学校的三年后,那条沙子路终于变成了柏油路,直到今天,十多年了,我也乘车去过三两会,但真正徒步走个来回,时隔十多年,今天也是第一回,而我并没有任何要紧的事要做,完全是为了重温过去那段苦涩而甜美的时光。

如今学校也变了样子,修了食堂和公寓,我坐在操场墙上,双腿甩在校园内,不知几年级的小孩正在上体育课,恍惚间,我仿佛觉得前排那个小男孩就是我,穿着宽大的校服,跟着班长的口号喊着“一二三四”。

我拨开学校对面山丘上多年没人走过的土路,一个人爬了会,在我初三时,班上组办过一个圣诞party,说是party,也就是晚自习时间,大家在教室里张灯结彩一番,吃点零食,表演几个拿手节目,在那个娱乐匮乏,一个MP3都是奢侈品的时代,这足以令我们激动好久,半个月前就有善于歌舞的同学在练习表演的节目。

party结束后,已是超过十点了,走十五里山路回家自然不现实,于是大家只好在当地同学家,或者经济状况稍好,能租房寄宿的同学处留宿,我和两个同班同学留宿在一个要好的同学宿舍里,不到十平米的土房子,一米宽的小床,自然容纳不下四个茁壮成长的男青年,我们只好很有雅兴的去欣赏夜色,那晚下了很大的雪,大到我踩出的脚印一回头就能被雪花覆盖,也就是在这个山丘上,我目睹了满脸爆痘的某男老师,在下着暴风雪的深夜,爬进了一个身材高挑,容貌出众,发育较早(最起码当时的我看来是如此的)的寄宿女同学宿舍。

曾经那片河滩早已荒废,让我异常头疼的河流也干涸的不成了样子,家家通好了自来水,有了浴室,打开水龙头就能哗啦啦的流出热水,我曾经提过水的那眼旺盛的清泉,也安静的躲在角落,任凭眼前的污水泛起绿色的水华。

发展生态旅游,道路两侧种满了秋英,在本地这是最为常见的植物,老百姓都叫八角梅,我曾误以为是西藏圣花格桑,后来证实了就是秋英,一个充满诗意的名字。

回来时路过初中暗恋的女孩家,门锁着,那时来来回回,到这里最为忐忑,渴望遇见她,又害怕真遇到。有时候真巧遇上了,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总不自制的会放大嗓门,说一些让人厌烦的话。时光荏苒,多年前遇见她的时候,就已在接送上幼儿园的孩子,丈夫是当时班上人尽皆知的混混,不过那时的混混,不过调皮不学习的顽童罢了,到现在大概也只是个务实,为生活奔波的父亲。

时光是个不老的美人,我们都是她容易苍老的情人,而我,大概就是其中最不受宠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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