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
2023-02-23 本文已影响0人
然亦
骑士
趁绛紫的暮霭
尚未敛收最后一缕
渗血的夕阳。
我要独自撑起船篙
来到这片
葡萄紫的大海上。
哦，英雄！
你的骨骸下榻何方？
我悲慽的心绪
在清冽的空气中
结霜。
沉坠海中的冀求
发出孤独的轰鸣巨响。
嗅到我
泪咸味的凄怆后。
渊薮的鱼潮
亮晶晶地涌动
似一股强劲暗流
裹挟着孱弱的木舟。
把我
推到你坟茔上。
啊！如此凄凉！
珊瑚凝结的墓碑
没有刻你下一项
炳耀的功业。
打捞起的头骨
本应雄踞于
庄严的供台上。
（那里有金黄的琥珀
和缭绕的焚香）
如今
密麻的盐晶
爬满你的遗骸
似镶嵌白骨上的钻石
急驰的阳光撞上后
便碎成无数闪光的尘埃。
在这细碎光尘
衍射、交织的幻景里
我看到：
你往日矫健的身姿
天神般高昂的脸庞
脚下堆积成山的
魑魅魍魉的尸体
…
终于，光殒了
史诗般壮丽的幻景
只能破碎地
残存于我的视网膜上
这片大地上的巨大幕帏
严密地合上了。
黑暗湮没的
万千潮湿灵魂
在我面前翻飞游荡。
嘲笑静默于暗中的
你和我。
唉—
骁勇的骑士
谁还知
你贝壳似的牙齿
吐露的不是对贵妇的衷肠？
如今深邃的骷髅眼洞
也曾迸出怒火与威光？
我虚弱的叹息
滑进你苍白空洞的头颅内
在其中交响、回荡
嬗变成
悠长、寥亮的震音
那是你斩凶除恶后
意犹未尽的剑鸣。
钉在苍穹的星斗
听到这
石破天惊的响声
颤巍巍地晃动
然后熊熊燃烧
奋不顾身向下陨落。
于是
昏黑的幕帏
留下一道伤痕
顽固的大地
发出沉闷的回响
…
我顿悟了
收起了软弱的叹吁
拣起你的尸骨
背在肩上
向脚下余震的源头
向眼前点点的火光
前去朝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