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处对象吗？

2017-11-14 本文已影响6309人南有南风

文|南有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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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风很大，孤独的人总是晚回家。自十月份准备考研以来，安安一个人，早出晚归，走过四下无人的街，也熬过大雾朦胧的夜。

宛如一个无坚不摧的铁人，无所畏惧，勇敢向前，直面晴天与阴天。

她说，人生只有这么一次，她不想让自己后悔。

“考研啊，想去更高更远的地方看看”，她总在我耳边念叨这句话。

我一直没听，沉迷写文永远无法自拔。我说人生只有一次，我也不想等我老了再后悔。

她考研目标比我高，很早就买了一大堆书籍堆在桌子上，每天下课抱着专业书去图书馆，晚上十点闭馆了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

我一直认为，这样枯燥无味，孤独寂寞，却又充实的日子会持续到下一年的考研结束。然而前段时间，她云淡风轻地告诉我，“我！脱单了！”，随即笑靥如花。

不再是淡定的面孔，不再是一脸憔悴，不再是写满了考研的面容。而是如沐温暖的春风，脸上开出了绚烂的花。

“不会吧，你每天泡图书馆，还能脱单？”我一脸的质疑。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她拍了拍脑袋，“对对对，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在我这里就是，男朋友来了，挡都挡不住”。

随即她冲我挑眉。

“当初说沉迷考研的人，叫什么名字来着？她说她绝不谈恋爱，绝不和外界有过多联系的”，我故意挑逗她。

“成年人，能不能懂点事？能不能好好祝福我一下？”她走过来拍打我的肩膀。

安安说，人生不只有苟且，也有诗歌和远方。日子不只有考研，也应该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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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安安死缠烂打，势必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才肯善罢甘休。

“啊呀，是在图书馆认识的啦！”她一脸娇羞。

那天晚上下暴雨，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从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街道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

抱着书从四楼下来的安安站在图书馆门口，目视着前方，又踮起脚尖望了望自己的宿舍，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她佯装镇定地站在原地，算了算跑回去要多久。

她嘴里念叨着骂人的话，正用书做遮掩，准备冲出去。

“嗳，同学，要伞吗？”，旁边有个男生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臂。忙于把东西塞进包里的安安并没有听到，索性男生再说了一句。

“同学，要伞吗？”低头弄包的安安顿了顿，刚刚是有人碰我了么，重点是，还有人问我要不要伞，然后她缓缓抬头。

“你叫我？”安安指着自己，看着对方。

白炽灯的照耀下，男生的轮廓依旧明显。墨黑色的头发软软的搭在前额，隐藏着清澈的双眸。白皙的皮肤，阳光的笑容。

“对，雨这么大，看了看，你好像没伞，我送你回去吧”，男生被安安盯地有些害羞，揉了揉头发又低下头。

安安心想，雨这么大，没伞的话估计会淋成落汤鸡。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送到宿舍就老死不相往来。

那天晚上，男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送安安回宿舍。安安看到男生右边的肩膀都湿了，心想着这男生真善良。

“你怎么也不看看周围的人有没有伞，共一下之类的？”男生终于先开口，打破沉重压抑而又尴尬的气氛。

“我啊，我习惯了，也不是第一次了”，安安自嘲起来。来到大学的第三年，她很多次都忘记拿伞，于是一个人淋回去。

男生点点头，不再说话。

送到门口时，男生说了句，“我叫杨潇，土木学院的”。

“好的，谢谢谢谢你了，我叫素安”，说完遍淡定地走进宿舍，头也没回。想起一路上两人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实在是尴尬。

“我跟你说，我那时候特想要他联系方式，没过五秒，这个想法被我扼杀在了摇篮里”，安安边啃苹果边说，“beacuse，我是个考研狗”。

安安说，她从没想过俩人会再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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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第二次碰见杨潇，依旧是在图书馆。

那天她在七楼看法理学，正纠结于乱七八糟的各种名词解释，有个人轻轻拉开了她对面的红木椅子。

低头翻案例的安安并没有抬头，而是死死盯着案例，看到重点时，停下来做记号，翻一页又继续看。安安紧紧皱眉，仿佛这样就会更专心一点。

看完后，她身子往后倚，正扭着身子用手捶脖子，抬头时，注意力被对面的男生吸引，久久无法转移。

对面的男生，耳边挂着白色的耳机，两只纤长的手合在一起支撑着自己，看他时，他正低头看书。如果没有看错，那应该是龙应台的《目送》。

安安笑了笑，这个男生真不错。

再看他时，安安顿了顿，脸上的笑立马停了下来。此时，男生也抬起了头，笑着和安安打招呼，“嗨”。

“你是？杨潇？”安安有点摸不着头脑，上次送她的人，还会第二次见？莫不是在做梦吧。她用手指扣进肉里，有点疼。

“看你在这，又这么认真，我就过来了”，男生解释起来。

“噢，噢，噢，这样啊”，安安松开手，轻声连说了三个“噢”。

那天下午，安安无心看书。一直在猜测对面的男生是不是故意接近自己，一直在想要不要和对面的男生说话，如果要说的话，说什么比较好呢。不然等着他先走好了。

安安浮躁了起来，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对面男生的面孔。她起身拿水杯去楼梯间倒水，甚至想着倒了水就走吧，免得尴尬。

但后来还是平静地回来了。

“我干嘛因为他就打扰我的复习计划，一大堆案例等着我去看”，安安解释给我听。

五点时，男生去楼梯口接电话，安安终于松了口气。

“素安，能留个联系方式吗，下次你带我学习呗”，回来时，男生认真地说着。

安安懵了，莫不是他真的对自己有意思。拿手机时，她偷偷地用手机屏幕看了看自己的脸，没化妆，真丑。

加了微信后，男生先走了，说是要去开会，改天再一起约图书馆。安安点点头，让他快点走，别耽误了。

之后的时间里，她把手机放在一边，告诉自己，考研狗，不能碰手机。

即使，她很想知道杨潇有没有给她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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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天杨潇没发信息。

安安回到宿舍时，倒是长吸了一口气。坐在电脑前，想起下午自己不停地看着旁边的手机，猜测杨潇是不是喜欢自己。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人家怎么会看得上自己呢，黯淡无光的皮肤，油得发亮的头发，还配上两只熊猫眼，简直不能再丑。

在杨潇快要淡出自己的生活与记忆时，某天晚上，安安收到了一条微信：“其实我关注你很久了”。

对话框上面，是杨潇的名字。

“？”，安安连忙回了过去。

“第一次是你在图书馆哭，你记得么”，安安如同被人抓住了把柄，不免有些心虚，毕竟她从没想到会有人关注她。

“记得”。安安久久才发出这两个字。

刚搬着考研的书去图书馆那会，她一个人坐在七楼最偏的角落里。那里人少，说起来是清净，其实是偏僻。

那天她第一次看考研英语单词，背了很久，却还是记不住。她又换了套真题，却还是陷在了又长又陌生的单词里，久久挣扎依旧无法抽出身来。更重要的是，那天因为作业不合格，她被骂了。

所有的压力都落在她的身上，她不免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却还在第一页，突然眼泪滴落，她趴在桌子上哭了出来。细微的啜泣声，并没有引来旁人的注意。

想着这些，安安突然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你在我后面？”

“你哭得挺可怜的，我在你对面，都不敢出声，以为你失恋了”。

安安喝了口水，当时自己差点就把书撕了，原来自己坚持了这么久了。

“真丢人，见笑了”，安安回道。

“还有一件事，有次你打电话，回来之后又哭了”。

安安努力地回忆，她有些紧张，对面的这个男生竟然知道她这么多的小秘密。

“记得，那是我妈的电话”，安安还是淡定地回复。

或许，她只是想找一个宣泄口，把回忆都丢进去。这样，走在路上就不会太压抑。

那天妈妈给她打电话，第三个，她接了。刚接通，那头便是偌大的哭声。

“你爸，摔伤了”，安安似乎看到那头正在颤抖的妈妈。

“你说仔细点，怎么了”。

妈妈一点点地给他描述，爸爸如何在工地上摔了下来。爸爸如何被送进去的医院。爸爸被包扎后的样子。

“你爸踩空了，从六楼掉下来，头留了好多血呐”。

“当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别人都以为没救了”。

“你爸被送进急诊室，我等了好久，一直在外面等，我都不记得等了几个小时”。

妈妈有点语无伦次，安安拿出纸巾，一直擦眼泪。可她不能在妈妈面前掉眼泪，因为妈妈只有她一个人。

她轻轻地吸鼻子，告诉妈妈没关系的。

妈妈还是哭，不停地哭。埋怨命运，怎么一生这么不幸。

挂了电话，安安终于忍不住了。她大声地擤鼻涕，想起这么多年来，父母为了自己所做的事情。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她害怕了起来。

“哈哈哈，这么丢脸的场面都被你看到了”，安安回。

她开始想，还有什么事情是杨潇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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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潇说，他什么都知道。

每天闭馆时跟在安安身后的人是他；每天坐在安安后面的人是他；一直保护安安的人是他。

“你记得不，那天你匆匆收拾好东西，就走了，我一直在你身后”，杨潇说。

“还有这个操作！”安安有点震惊。

前几天她去对面小区找学姐拿资料，晚上九点半，路上的人并没有太多。她一路上都抑制住恐惧，最近学校里出了很多的猥琐男，甚至还有朋友说在这条路碰见了变态。

她有点害怕，万一碰见了怎么办。她不敢看前方，又不得不看前方。于是低头又抬头，抬头又低头。明明有路灯，却还是打开手电筒。

走到拐弯处，她回头，仿佛看见一个身影。她愈加地害怕，拿起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妈，你还好吗”，她问候起了妈妈。

听着妈妈的碎碎念和唠叨，她竟然有点开心。生平第一次，这么不排斥她的唠叨。又或许是，在这个依旧陌生的城市里，依旧无依无靠。

终于到了学姐住的小区，拿到资料后，她尽量走路灯下面，找人多的地方。

有点难过，难过自己的不勇敢。可更多的是紧张，于是她跑了起来。好在小区离学校不远，很快就到了校门口。

安安赶忙回宿舍，生怕后面的身影会冲上来。

“是你！”安安随后发了一串感叹号。

“对，是我。你不知道那条路，很危险么”，杨潇回。

如同吃了蜜饯般，安安心里有点甜。

有人默默在你身后，这也许是简单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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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潇跟安安讲了很多。

说是从那次她在图书馆哭，自己就关注起了她。

“我一直都在你对面，可你从没看过我”，杨潇说。

安安说，考研狗，除了认真，一无所有。

杨潇说，他喜欢安安嘴里叼着笔思考的样子；喜欢安安背着书包不顾一切地跑出图书馆的样子；喜欢安安大哭一场之后又继续默默记单词的样子。

“这算是表白？”安安发了过去，紧张地等待着。

期待是，又想着不是。

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自己，怎么会被人看上呢。

安安拿出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左看右看，用手摸了又摸。她又拿出修眉刀，对着镜子，把好久没修理的眉毛修了修。接着翻出化妆品，一点一点地修饰自己的脸蛋。

她不时地去看手机，杨潇却一直没有回复。

化完妆，她又认真地看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笑了笑。

到了十一点，杨潇依旧没回信息。安安拿出卸妆水卸了妆，她有点恶心这么故弄玄虚的自己。明明知道自己不会被别人喜欢，怎么还这么虚伪地化起妆来。

就当练练手吧，这么想着，她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打开手机，是杨潇的微信。

“昨晚手机坏了，下午一起去图书馆吧”。

“好”，安安还是回了。

她知道，自己还是喜欢杨潇的。可能在下雨那天喜欢上的，可能在第二次碰见杨潇那天。她有些紧张，说不出来的紧张。

好像尘封已久的心，要被唤醒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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