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租房，我差点和中介上床
1
我是12年的时候来到上海的。
那时候的工作是学校分配的，用大巴将我们送到公司的楼下，实习期的工资只有1200块，还好公司包吃包住，平时再省一点，还是稍微存下了一点钱。
本来以为我会从此在上海扎根，按部就班地走下去。
可是公司两年后改革了，因为房价的飞涨，宿舍只提供给实习生居住，所有正式员工都要搬离。
我在热烈的阳光下涌入了公司寻房的大军中。
一开始，我们采取的是抱团取暖的方式，和几个同事约定好，找一间面积稍微大些的，大家平摊。
毕竟在上海动辄几万十几万的房价面前，就算是租房，我们这些刚出来工作的也要把每个月的血汗钱吐一半出来。
我们约好了六个人，租下了一套两室没有厅的，房东的要求是押一付三，不允许拆卸房间里的家具。
因为搬家的时候他看见了我们几个箱子里的工具。
我们也确实想让房间里的活动区域大一些懂了自己安装高低床的心思，现在都被禁止了。
大小不过三十平米，在两个房间的中间是挤着老式的卫生间，瓷砖裂成了很多块，一片片的，参杂着黄褐色的污渍，配着一闪一闪的白炽灯很是吓人。
对门的邻居家里养了只藏獒，每天冲着我们一通乱吠。
两个房间的大小差不多，只是一个朝北，一个向南。
通过抽签，我住进了北边的那间房里，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天，那屋里也总是有一股去不掉的霉味，劣质的木质地板，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
热水器的水，也总是忽冷忽热，即使是这样的房间，依靠着地理位置的优势，我们六个人也依旧要付上六百多元。
还不算上水电费。
2
六个姑娘连首期的三个月都没有住完，这个临时凑在一起的找房组合就解散了。
说来也是巧了，本来都是单声狗的我们，忽然有三人都脱离了组织。
在我们住到第二个月的时候剩下我们三个单声狗继续抱团取暖，继续下一次的寻房之旅。
这一次我们没再选择网上的各种租房软件，在一次次的无语之后，我们知道了，网络上的图片和人并不能相信。
有的人再三保证是真实图片，到了之后我们发现所谓的一室户不过是一个主卧。
地址也不在正规的小区里面，而是群租房。
看房那天我们绕过一根又一根的电线，在所谓的“一室户”里穿梭，隔壁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只穿了一条大红裤衩，嘴里啃着鸡爪，骨头就吐在了我的脚下。
房东说，这样的房子要收我们每人700。
我们逃似得离开了哪里，在一家麻辣烫里吐槽这个城市疯狂的房价。
后来有个人说自己就是房主，到了之后他脖子链家的工作牌一晃一晃的。
他拍着胸脯保证专业。
他带我们去了一间小区，旁边就有地铁，公交车也有十几部。
房间很大，南北是通的，厨房和厕所里都没有黄色的令人作呕的污渍，我甚至闻到了阳光的味道。
中介说，这间房只要4500。
吓到我的不是那个数字，而是他说的只要。
可是我们报给他的预算只有2000而已。
他断断续续的带我们看了几间低价位的，不是要经过一段黑暗的长过道，就是泡沫房——用泡沫板隔出来的房间。
3
到期之后我们变成了两个人，其中有个姑娘说她换了工作，之后会经常出差，她说出差的日子不能算她的房租，水电费要用天来算，否则就不公平。
我们问她出差的时候是不是一同带走所有的物品。
她骂我们有病，后来她搬去了哪里我并不清楚，之后的日子里我和仅剩的室友继续行走在找房的路上。
后来我两租下了一间民居房里的主卧，最让我们欣慰的是那间房子有个飘窗，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坐在上面谈论着未来和理想。
我们依靠着安慰对方，一住就是三年，
忽然有一天她买了两罐啤酒和很多菜，就坐在飘窗上等我回来。
她说有事不知道怎么开口，我玩笑地说了一句，不会你也要走吧。
一语中的。
她说家里喊她回去结婚，因为哥哥要结婚，她得尽快嫁出去，给家里腾地方。
她说，有的人生下来就没有选择。
我喝了一口啤酒，入口一点都不凉。
我和她说我要更努力的留在上海，给我们这些没有选择的人抢一点机会回来。
4
室友搬走之后我独自走在上海的街头，寻找一个栖身之所。
我换了新的工作，工资涨了不少，我想要租个一室户，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不再颠沛流离的那种。
我联系了房产中介，看了一套很不错的房子，无论是位置还是大小，它的窗外甚至有一颗梧桐树。
最重要的是它的价格只需要两千元。
对我而言这是莫大的惊喜，我好像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漂泊的孤独的旅人，忽然被浪冲上了一座小岛。
那里柳暗花明。
我和中介说好了签合约的日期，后来他说有一些细节的问题需要和我讨论一下。
我去了，在一家大排档里，我听他在那里吹天吹地，半句没和我的房子搭上边。
终于他趁着酒劲，一把抓过我的胳膊，将我按进了他的怀里，他的嘴里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配着酒气，令人作呕。
他不停地朝我吼：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和房东吵了多久才帮你搞定了这套房子，没有我，你只能露宿街头。
我说了这么多，你特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他作势就要亲过来，我逃走了。
第二天我给他打电话准备交定金，他说房子已经租给别人了。
这句话我不用想也知道是假的，可我没法骂他。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疲惫感席卷了我的大脑，我萌生了退缩的念头。
从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坐在天桥上，看着火车一辆辆从我脚下穿过。
这个城市我来过，我不后悔，之后也一样。
回家之后我拨通了另外一家房产中介的电话……
